当瑞在一家私人医院里的病床上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了。而当瑞询问医院的医生情况时,他得知是一个戴着狼头面具的男人和一个金发女孩把他送了过来,并且缴了全额的医疗费用。
回去之后,瑞所做的事情让整个飞鹰队都震惊不已,所有人对他既是无比的好奇又是无比的敬畏,而隼也以未经批准而擅自行动来强行罚瑞禁足了半个多月来养伤。
……
…
不久之后,在“孤狼”带动的反击浪潮下,失去了主力和首脑的灰秃鹫按照蟒预期的那样变得混乱不堪,其力量也被飞鹰以及其他联盟的小型组织日渐削弱。走投无路的灰秃鹫残党最终在布鲁格里市中心和飞鹰展开了最后决战。
——弧光空间01年7月1日
“你说什么……为什么……?”
深夜12点,城市中的一栋建筑的某个房间里,刚刚带领分队从火线上下来回到这个飞鹰队临时阵地休整的瑞不解的向隼问道。
此时的瑞脸上虽然带着一丝困惑的颜色,但那双眼睛里仍然是一潭死水的模样。实际上,在向蟒开枪之后,瑞并没有得到预期中解脱的感觉,而换来的是一种更加沉重的空虚感。因为他发现,就算做了他想做的事之后,那些已经失去了的东西仍然不会回来,反而失去了起码能为之付诸行动的、名为复仇的“目标”。
“你是没听明白吗?那我再重申一遍好了。”隼向瑞淡定的重复道,“刚刚你已经带领队伍瓦解了敌人最后一个分支据点,剩下的那个就是灰秃鹫最后的老巢了。根据部分碎片情报,敌人的最后几个重要人物可能会逃往东南方向的艾泽西普,因为他们还有一个据点在那里。所以我需要你去两城之间的道路上进行拦截防卫。”
“我能听听理由吗……?”瑞低着头、沉声问道。
“虽说这是灰秃鹫最后的地盘,但那里集结了灰秃鹫自主开发的各种各样的大杀伤力武器,同时也是最危险的一个地方……那些东西你也应该见识过了……让你去搞不好可能会有意外……”
“那才应该让我去啊!!”瑞的情绪突然爆发,大声地喊了出来,“我这条命早就该留在那个炸了的仓库里了……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没有用……我什么都没能改变……!我不怕死,因为我已经在死亡边缘游走过两回了……而且我这条生命早就失去存在的意义了……洛是因我而死的!所以我死了也无所谓!!”
“混蛋!”隼的眉头一皱,反手一记重拳砸在了瑞的脸上,力量强到直接把瑞整个人掀翻在地。
“疼吗?疼就对了!因为这一拳代表的不仅是我,也是替洛打的!”
隼怒气冲冲的看着倒在地上、嘴角流出鲜血的瑞,眼神里充斥着一种他从未露出过的凌厉。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洛他牺牲自己救了你,就是让你这样去不断找死的吗?!如果是这样,那洛舍身救你还有什么意义?!”
“你两次都从危机中捡回了一条命……而你却一点都不珍惜,反倒去亵渎自己的生命!真是好笑!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不仅辜负了洛·米拉德,还辜负了整个飞鹰和曾经那个身为精英的瑞·克利!”
隼的一字一句如针一般刺进了瑞的内心,让里面那些黑暗的毒血全都流了出来。简陋昏暗的灯光虽然没法照清楚房间里黑暗的角落,但却成功照进了瑞的双眼,洗掉了那层黯淡与浑浊,露出了那层原本的理智和光亮。
……
片刻的沉默后,隼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叹了口气说道:
“这里用不着你担心,我会亲自带领全队人员上阵,你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听懂了就给我自己站起来去执行任务,现在早点去还能以防万一。”
瑞抿了抿嘴唇,起身后向隼说了声“了解”后便向门外走了出去。
接着,隼的声音又从他背后传了过来:
“记住了,你身上背负着的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性命。”
……
“疼疼疼……那家伙下手还真狠啊……”
正在城市边缘地区披星戴月赶路的瑞一边给自己脸上包扎,一边自言自语的抱怨着。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隼的那一拳真的把他给打“醒”了。
完成复仇后的瑞一度陷入了无法自拔的迷茫之中,以至于连那份支撑他一路走来的信念都被一同淹没了。瑞的眼神此时已经恢复了常态,腐朽了不知多久的大脑也开始像通上电的机器一样正常运作,既不快也不慢,就和平时一样稳定又高效。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瑞觉得自己真的挺可笑的。之前他说失去了活下去的目标,但实际上这个目标早就出现在他面前了。不是别的,正是连作为敌人的蟒换位思考都能想得到的:击败幻狼组织。
“虽然没了从幻狼分裂出来的灰秃鹫,可幻狼组织依旧存在。“这是蟒的原话。没错,在遍布着幻狼组织的地方,也许仍然在发生着许多像这样悲惨的事情。而同样瑞也明白了一件事:
那场复仇他并不是什么都没能改变,他成功改变了他自己。
击溃幻狼组织从而不让更多的人体会他这种经历的痛苦,这就是瑞此时的、也是将来的目标!
“为什么不早一点想到呢……?”瑞低下头自言自语的苦笑了一下,结果因为左脸纱布下那块发青的肌肉被带动,火辣辣的痛感传遍了全身。但瑞并不讨厌,因为正是这种疼痛的感觉才能让他感觉到他还活着,他不麻木,他很清醒。
一路上除了认识的一些战时同盟以外,并没有遇到什么可疑人物。
……半个多小时后,出了城的瑞来到了东南方向连接着两城的过道处,如山坡一样长满了青草的土丘围拥着这里。这条半径三米多的道路是那种荒无人烟的土路,每踩上一脚几乎都能听见干瘪土块的碎裂声。
瑞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形,从面板里拿出了两个呈圆盘状的装置。这是一种战术屏障,当有人靠近时,这两个装置之间就会形成一个三米多高的电子栅栏来挡住去路。想拆除这东西就两种办法,一个是在上面输入设置时输入的密码来关掉它,再一个就是直接打烂它。
瑞在道路两边轻车熟练的将装置安装好、并且确定其表面都亮起幽蓝色的光圈开始工作后,他给迅鏖双星上好了膛。此时瑞是站在屏障前面的,很明显,他是想让自己作为第一防线,屏障作为他背后的最后一道防线。
瑞扭头向身后布鲁格里的方向看了一眼,除了时不时拂过的微风以外再没有了别人。接着他便向道路右侧的一个土丘后面走了过去,这个土丘的大小也刚合适,从后面看过去瑞和土丘就像是融为了一体。瑞的任务说简单点儿就是埋伏,但他总不能站在道路正中间来等敌人过来。就算瑞脑子抽筋真的这么做了,敌人也不可能这么傻。
这条道路一旦有人走过那明显的声音凭瑞敏锐的神经必定能察觉的到。另外,如果敌人真用了什么手段隐藏起了自己的气息绕开了瑞其实也无妨。刚刚说了这两个屏障装置的确可以通过强硬手段来拆除,不过很多人其实都不知道如果在近距离攻击这种装置,其内部的电流会立即过载充能形成小范围的爆炸,那种动静哪怕是睡着的人都能注意到。
所以确定无大碍了之后瑞便倚着土丘坐了下来。土丘上的杂草擦去了瑞脖颈上微小的汗珠,瑞抬起头看着头顶上这布满繁星的夜幕。
这一刻,瑞有些累了。
瑞觉得很奇妙,明明从那一夜过后的每一个天乃至每一刻他都没有感到累过,而现在却突然久违的与这种感觉重逢了。
“这也是因为那一拳吗……?”瑞用左手从怀里拿出了那把已经逐渐开始褪色的金色手枪。
它又变轻了,瑞能感觉得到,跟上次比起来,它的质量又少了好几倍,现在这把手枪拿在手上就和一个小石子差不多了。
瑞也很明白,它与洛之间的羁绊已经所剩无几了。瑞看着手枪表面一道道的战损痕迹。有的像是战斗时烙下的伤疤,有的则像是哭泣时留下的泪痕。在这些细微的痕迹中,瑞总能看到过去与洛那些点点滴滴的回忆。
虽然这些回忆并不多,但每一幕都足够让瑞刻骨铭心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