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噼啪啪”的鞭炮在大年三十下午响起了。
亚楠家灶屋里,王桂花和一个中年男人在做饭,男人问:“桂花,亚楠一般几点回来?天到这个时候了,马上天要黑了还没回来?”
“咋了,不回来是卖完的晚,做好你的饭吧,你要是饿了,一会儿先吃饭不就行了,废话不少。”桂花没好气的说着。
男的听了不再吱声了,眼里却含着泪花。
“汪汪……汪汪……”大黄狗在叫着,亚楠边支车边哄着大黄狗。
灶屋里中年男人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看到中年男人走出来,亚楠忙喊道:“爸,您啥时候回来的?”
“下午刚回来,累了吧?快洗洗马上吃饭了。”亚楠爸应着亚楠的话说着。
亚楠看看爸爸点点头,她去自己的房间里洗脸了。
张亚楠爸张晓伟,土生土长的山里人,一米六多,体重八十公斤多,黑黑的皮肤健壮,满脸都是胡须。
长的有点像张飞,有个朋友曾和他开玩笑,说他是张飞后代。
晓伟长的不怎样,可是心底善良就是命苦,前妻亚楠亲妈在亚楠五岁时去世。
临终前告诉晓伟,无论什么情况也要把亚楠照顾好,所以晓伟无论再难始终都牵挂着亚楠。
“永强,永强,回来吃饭了。”灶屋门口王桂花喊着。
门外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张永强是张亚楠同父异母的弟弟,现在身高一米三左右,胖乎乎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像个大狗熊。
他整天除了上学之外,回到家里啥也不干,真是懒的没法说,就连吃饭都得端跟前,被王桂花宠爱的不知天高地厚。
经常还和亚楠吵架,欺负姐姐亚楠,一个强势霸道的男孩子。
王桂花就不是什么好人,张晓伟又经常不在家,就王桂花那泼妇,能教出什么好儿子。
人们常说“三岁看老”,现在看张永强,长大也好不到哪里去。
晓伟在堂屋门口喊道:“亚楠,吃饭了。”
“嗯,知道了,爸。”亚楠在自己屋里应声走了出来。
堂屋里,张晓伟一家四口围坐在小桌旁吃饭,大年夜的饭倒也丰盛,有鸡、肉、青菜、鸡蛋……,主食当然是中国最传的饺子了。
亚楠看到这些,心里不是高兴,而是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亚楠自五岁那年,亲生妈妈去世后,第二年秋天,王桂花进了张家门,她就只有春节这几顿饭,能在堂屋吃,其余在家都是随便吃点。
亚楠坐在小桌旁,一直低着头慢慢的吃着饺子。
桂花不停的给张永强夹好吃的,也不管亚楠吃不吃。
晓伟看看亚楠,心里有种心酸,他夹了一块鸡肉放亚楠碗里说:“亚楠,吃点肉吧。”
亚楠看看爸爸含泪说道:“嗯,谢谢爸。”
桂花看看亚楠把一个鸡腿夹起放永强碗里随口说道:“吃吧,永强,这个鸡腿好吃,你正在长身体,多吃点。”
晓伟看看桂花没有吱声,倒是桂花说起了晓伟:“看啥呢?永强吃个鸡腿,你不让?”
晓伟没有吱声,这是除夕夜,万家团圆的时刻,他不想让这个家再发生争吵。
亚楠也不吱声,她不想让爸爸为难,就怱怱的吃了饺子放下碗。
“爸,妈,我吃好了,你们吃吧,一会儿叫我洗碗。”说完,亚楠站起来回自己的东屋了。
晓伟看着亚楠离去,他内心有种无法言表的心情,此刻,他内心清楚的知道,亚楠平时的处境,仍不作声,内心深处有种愧疚感,他心里在滴血。
“噼啪噼啪”的鞭炮声还在响着,亚楠躺在床上,望着窗外。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星星怕冷似的在天空眨着眼晴。
亚楠理解爸爸的难处,不想给爸爸添麻烦,所以有很多事情都自己默默地承受着。
理解爸爸的同时又很想念妈妈,她想起了妈妈在时是多么的快乐无忧,多么的受宠,多么的……,想着想着落下了泪。
亚楠经过一天的奔泊太累了,慢慢的熟睡了。
“妈妈,妈妈,亚楠奔跑着,跑向了妈妈。
妈妈站在长满青草的房屋旁,朝着亚楠微微笑着,伸开双臂迎接着亚楠。
亚楠飞快的扑向妈妈怀里,妈妈抚摸着亚楠的头,只是流泪并不说活。
亚楠大声喊着妈妈,向妈妈诉说自己的委屈和生活的不易,要妈妈回家,妈妈只是站着一动不动。
亚楠摇着妈妈哭喊着,妈妈流着眼泪转身飘去,向长满青草的房子漂去。
亚楠追着妈妈喊着,妈妈轻轻地走进青草房里,亚楠一头撞在了清草房上,滚下了山沟。”
“扑通”一声,亚楠从床上掉了下来,从睡梦中惊醒,脸上流着泪水喊着妈妈。
亚楠从地上从新上了床,她更加想念妈妈了,泪水打湿了被子,打湿了枕头。
她一直呆呆地望着窗外满天的繁星,再也难以入睡。
大年三十下午张涛家。
“弟弟,穿花衣服了,穿花衣服了。”憨大姐晓凤大声的喊着,拿着花衣服在院里跑着。
张涛妈在灶屋看看憨大姐晓凤,叹了口气摇摇头。
张涛在大门口贴对联,“门迎百福福星照,户纳千祥祥云腾,幸福之家。”贴好对联,看看对联张涛笑了,笑得那样的开心。
张涛妈走出来,看看对联也不知道写的啥,就问张涛:“涛,这对联写的啥?意思好吗?”
“妈,这对联是我专门选的,意思好这呢。”说着张涛给妈妈念了念。
张涛妈听了连声说:“好,好,幸福之家,好。”笑着说着和张涛进了家门。
满天的繁星在天空闪烁,鞭炮声偶尔还在响着。
吃吧饭,张涛穿了大衣,他独自一人来到了门口的山顶,对面是亚楠家的村庄南洼村。
亚楠告诉过他,屋后有三棵柿子树那就是她的家。
张涛白天看到过三棵柿树,他知道那一家是亚楠家。
张涛朝那望了望没有灯光,摇摇头叹口气,知道亚楠已经睡了,内心有种莫明的失落感。
他好像怕失去亚楠,可又知道亚楠与他没有什么关系,错纵复杂的心情,说也说不出的难受。
“铛……铛……”村里传来了座钟的声音,晚上九点钟了。
张涛失望地朝山那边南洼村望望,慢慢地顺着小路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