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颖,我仿佛就是个土包子一般,站在重庆北站的广场上。看着人来人往的广场,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真的感觉自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在重庆车间只有短暂的停留,父亲就带着我挤上去沙坪坝的公交车。一路上走走停停,时而上坡,时而下坡,这是重庆的特点,山城嘛,很少有平坦的地方。公交车到了沙坪坝老火车站停下了,我在这里见到了外公,一年多没见的外公。六十多岁的外公,依然还是那么的健硕,带着我们上坡下坡,一路上和父亲聊些什么,我没有听的清楚。走了一段时间,到了外公住的地方,一个不大的房间,有着好几副架子床,就是那种上下铺的铁架子床。外公就睡在这里,因为有几个铺是空的,我和父亲也暂时住在这里。
住下的时候,实在是百无聊赖,于是我在街道边的小书摊买了一本小说,我到现在也记得是什么书《诛仙》,当时很火的一本小说。
大约在重庆呆了三天左右吧,期间跟着父亲。父亲这次回老家,就是为了欠一年多的钱来的。现在来说说这个事情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事情是从外公到新疆那年开始的。那年我上初二,外公送四姨的两个孩子来新疆,然后就在我们家住下了。外公一直不是那种稳定的人,不像爷爷,在老家就一直就在老家。外公见过很多的世面,也有着很多的阅历。事情就是因为外公的一个侄子开始的,他的那个侄子在重庆某到了一个来钱快的门路,想找个人合伙挣这个钱,于是外公就介绍个父亲。父亲因为过于相信外公了,没有过多的防备外公那个侄子。然后父亲带着家里东拼西凑的八万块,就和外公一起去重庆和那个我喊表叔的人开了个小厂。刚开始没什么异常,厂子开了两个月左右吧,有一天父亲在看账本的时候发现的问题。那个表叔在做假账糊弄父亲,于是父亲一气之下不干了,喊他把合伙的八万块拿出来。由于那个表叔暂时没有那么多,于是给了父亲四万块,剩下的四万写了个欠条,说是年底还。为了这个事情,父亲到现在还在记恨外公,说外公和表叔合起伙骗他。因为那个帐一直是外公在做,所以父亲看到的那个假账也是外公做的。其实外公这些年蛮可怜的,没有出这档子事情的那几年,外公一直在我家里住着。后面因为这事情,外公在重庆打工,没有和父亲回新疆。所以我跟着父亲到重庆,看到外公住的环境,觉得外公好可怜,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家还在为了活着打拼着。
那天晚上外公带着我和父亲在外公打工的那个医院的食堂里吃了一顿饭,一顿我现在还记得的饭,一个水煮肉,一份烧白,一份回锅肉。因为太辣了,我没吃几口。记得父亲和外公聊些话,我没有记得太清楚。第二天下午,和父亲还有外公,约着那个一直没见过的表叔,在一个小馆子。点了几个菜,点了一瓶酒,因为父亲他们谈事情,我没有打搅太多,一直在一边看书。直到事情完了,才回去。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谈的什么,当时的谈话内容我不太清楚,但是有一点,钱没有还,继续打了一个欠条(这个欠条还写错了,把欠条写成了借条,可能是因为喝酒的缘故,但是内容是借了某某的钱,约定什么时候还,父亲因为这个“借条”还说了我一顿,说我怎么没有看清楚他写欠条时写的错字呢。我当时都不知道他们是为了这个事情,以为表叔只是还钱,表叔写欠条的时候,我都不在跟前)。这个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在重庆逗留了一天,在第三天的凌晨四点多,坐着大巴离开了重庆。外公一大早送着我们离开的,因为天太黑,不太记得外公的样子了。
十年没有回过的家,我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好多,实在是没有过多的记忆了。车子是上午十点多到的老家的那个镇,离老家的村还有十多公里路。因为早上没有吃饭,有点饿,于是父亲带我在路边的小摊吃了一碗老家特有的豆花饭。我不太会吃,好好的一碗豆花饭,被我吃成了红汤豆腐脑!父亲给我说,豆花饭不是这样吃的,豆花饭吃完,汤还是清的,这样才是吃豆花饭。后面的日子,我都是用这个准则来吃豆花饭的。
吃过饭,我和父亲便搭上去县城的车,因为老家就在那趟线路上。没到一个小时,车子就到了村上。我跟着父亲下了车,在马路边上,看着已经有很大变化的老家。路边多了好多的人家,也有了一个规模不大的市场。我还记得那棵黄果树,还在马路边上。我印象的一些记忆瞬间涌现出来了。我跟着父亲一路走一路看,父亲每见到一个人就打招呼,也给我介绍这是谁谁等。不过他们都以为我是我哥,把我的名字都搞错了。我笑着脸打招呼,虽然都不认识,或者已经忘了叫什么,还是随着父亲的介绍附和着。我们来到了在马路边的家,一个已经没有人住的家,房子里面放满了柴火,门也锁着。父亲带着我往梁子上走去,因为二爸家在那边梁子里面。看着这里,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些种种,这间房子里也有着我的一些记忆,一些童年。还记得我们走的时候种的枇杷树苗,现在已然张成了一棵正真的枇杷树了。听说还结了果实的,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我回来的那个时候不是枇杷结果的时间。走着走着,一个老人出现在我的眼前。父亲喊了一声爸,我才反应过来。爷爷,差不多有近十年没有见过了。在两千年的时候,爷爷来了一次新疆是送大哥过来的,那时候家里的条件不好,加上爷爷住不惯,所以半年多的时间,就吵着闹着回了老家,从那以后,再次见到爷爷就是这次随着父亲回到老家了。
爷爷那时已经是古稀之年了,任然拿着一把锄头在地里劳作着。见到爷爷的时候,扛着锄头手上提着一箩筐红薯。父亲见状忙上去帮爷爷拿过手上那一箩筐红薯,然后让我喊人(老家的打招呼就是喊人)。我叫了一声“公”(老家的称呼,就是爷爷的意思),然后伸手去拿爷爷手上的锄头。看着老家的锄头,我联想到新疆的锄头,有种不太相信的想法涌现出来。新疆的锄头又叫砍土曼(维语是这个叫法),是一种比老家的锄头宽大许多的翻土工具,而老家这个锄头就小巧许多。同样是拿来翻地,新疆的锄头更有效果一些,而老家的锄头更适合山地。老家的土地很少有平坦的地方,所以在老家,这种小巧的锄头更有用些。
才发现爷爷在本该享受的年纪任然在地里忙着,对我们这些只知道享受的年轻人是一种多大的打击呀。在老一辈的那个年代,只有不停的干活,才不会被饿死,才会有那些富足的生活。而现在的我们已然没有了父辈和祖辈的那种精神了。对现在的生活缺少了那种肯吃苦耐劳的精神,更缺少了那种大地的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