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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叙旧

2 S市

与沅楠峰的重逢,犹如昙花一现,短暂又惊喜,就这么过去了。

我跟阿姜,在S大寻银杏落叶,在一栋栋老建筑里穿梭,开开心心地拍下了好多照片。当然,都是风景照,阿姜不喜欢拍合照。她在拍风景,她在我眼里是一道记忆,我就自顾自地开始抓拍活动。

阿姜后来说她不上照,让我删了删了。我看着自己没拍糊的摄影作品,还十分满意,偷偷存进了空间相册里,唯我可见。

打住,我对阿姜,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练习人物摄影加记录下二十来岁的她与我。等我们老了,记忆力衰退了,我还可以看看这些照片,指着照片里的她,对她说,看!当时的我们多年轻!多有活力!

想想就很兴奋!有没有?

也许这是一种专业敏感,我会下意识地就去记录生活里的事情,以文字,以照片,来保护我珍贵的记忆,防止我忘记,也是用来追忆。

从S大离开以后,我跟阿姜火速奔往了S市郊区的一家美术馆。

辗转公交,窗外的景色,从高楼大厦,变成了草地、田野,低矮的房屋、工厂,没几个人在路上走着。

说真的,越走越荒凉,要不是这是我导航走的路,我会以为阿姜想卖了我。哈哈哈,想多了。

下了公交后,沿着灰色水泥墙,走了一公里左右,弯弯绕绕,找到了那座美术馆。

三层的小楼,不高,用很多枯木、石子造景,玻璃落地窗外是竖条纹的木栅栏,里面人影攒动。

没想到外面简单平凡,这里面倒是热闹。

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

半阅美术馆,是徐半的作品展,徐半,国内小有名气的画家,S市人。

我不懂这些,跟着阿姜,我这个外行,看个感觉,内行才看个门道。

利用光影,将树枝摆好造型,打光,影子自成一幅画。

美术馆里虽然人很多,但大家都不讲话,静心品读这些作品里的韵味。

在我这里,就是安静的吓人,又有些压抑。

黑色的影子,盘旋成一幅幅场景,在诉说着一个悲伤的故事。

还有一些红色颜料的画作,半面墙上都是,也许是泼墨画?一眼望去,啊,我死了,热血撒满墙。

还有一些现实的油画,有人像,有风景。最吸引我的是一幅田园油画,大片大片的油菜花,一袭蓝裙子的女生跟在白衣黑裤的男生后面奔跑,路边是青翠欲滴的小草,和不知名的小蓝花。

画面定格在这里。我突然想起了小学的时候。

我家住在平原上,方圆一公里内没有人家,我家一个大院子,外面是田野。很少有人来我家玩耍,因为曾经有个娃子,来玩,被蜜蜂蛰了,以后再也不敢来耍了。

对,我家有养一些蜜蜂,在院子里种了十来棵桃树,春暖花开的时候,桃花盛开,树下蜜蜂成群。围墙外就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黄灿灿的。

后来搬家了,再也见不到这样盛大无垠的油菜地了。

当时一起玩得最好的,当属沅楠峰了。他家是离我家最近的一个同学,我经常跑去他家玩,有时候会在田野边玩。嗯,我肯定没怎么穿裙子,不是画中人。我跟个假小子一样,玩得昏天黑地,一言不合,可以把男生堵在男厕不敢出来的那种。

哎呀,黑历史,不想了,一点也不符合我现在淑女的样子。

我失笑,摇摇头,甩掉脑海里的画面,继续往前走。

半阅不大,五脏俱全,还有些曲径通幽的意境。

徐半的一些书法作品也放在了这里,确认过眼神,是我看不懂的字。

悄声问阿姜,这写的是什么,阿姜也不知道。

好吧,俩门外汉,只能惊叹下字写的好看,自有风骨。

最令人难忘的是,一个灯光灰暗的放映厅,有一些禅垫。我静静在上面闭眼打坐了一会儿,耳边是低吟的佛语。

好像一瞬间回到了一年前的夏天,早上五点,在T岛山巅的集体打坐。

微凉晨光里,静谧又美好。

我默念四句偈,念了三遍,睁开眼,看到阿姜在拍影子。

星辰渐变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影映在白墙上,配上几株柳枝的剪影,仿佛画中人。不似人间有,只应天上有。

阿姜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孩儿,白白嫩嫩,脸蛋略微有些婴儿肥,身体匀称娇小。虽然她总说自己胖、要减肥,但在我眼里,就是刚刚好。

一个女孩子,瘦成竹竿,并不美,让自己吃得舒服,生活不费劲,就不用减肥啊。——来自一个吃货的心声

心态放宽,人自然豁达一些,连带着人周身气度都不一样的。

阿姜身上好似有很多故事,她不说,我便不问。她想说了,我便听着。也许这就是老友的默契。

我提议跟阿姜拍一些影子合照,阿姜欣然接受。只是角落的圆景里,一直有对闺蜜,拍了好多张,还不舍离开。我跟阿姜也不喜欢打扰人,便将就着,拍了几张影子清楚的。

灯光变换了好几轮,角落里的姑娘们还没走,我和阿姜看时间不早了,先一步离开了。

走出半阅,日渐西落,已是黄昏。还好赶上了回市里的末班车,省下一大笔饭钱!

住的地方,离著名的江街很近,我们先在江街吃了些当地特色小吃,味道不错,就是有些小贵。

江街夜里人多,我跟阿姜挤在人群中,十分不适,逛了一会儿,便回民宿了。

说起来,阿姜挑民宿挑的又认真又有情调。

小清新风格,房主是一个比阿姜还娇小玲珑的姑娘,看起来瘦瘦小小,不到一米五的个子,体重应该也没破百。精致的五官,白嫩有光泽的皮肤,让我这个糙汉子般的女生,自惭形愧。房主姓楼,我们就叫她楼姐姐,亲切又拉进了距离。

不过,我对于不认识的人,比较生疏,又没睡好,脾气跟带刺的花一样,交涉的事交给了阿姜,自己先行洗漱休息了。

阿姜与楼姐姐相谈甚欢,楼姐姐还介绍了附近的小吃,景点给我们,热情又暖心。

突然就喜欢上了住这样舒适氛围的民宿,比起单调或奢华的酒店,是一种家的感觉。

后来出行,就喜欢在爱彼迎上订民宿了。因为民宿的规格各不相同,也出现了一些意外。无伤大雅!

在楼姐姐的推荐下,我与阿姜将接下来两天的行程进行了微调。

在古镇里,走着青石板路,拐进各种小巷子,回忆着戴望舒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在各式的故居里,感叹他们家大业大,将住所修整的如此风景如画。

在热闹的街头,行走。

在静谧的寺庙里,祈愿。

一晃三天便过去了,我与阿姜各自回校,我还要实习,阿姜还有课要上。

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何时了。

阿姜在车站里问我,是不是喜欢沅楠峰?

我有些错愕,这么明显吗?

阿姜说,明明有别的人选,可以带我们进S大,你选了他;自从见过他以后,你一直提到他,时常心不在焉;你在古镇买了一条相思豆串成的手链,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人,虽然你否认了,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阿姜说这段,让我自己也无解的情愫。

喜欢吧,肯定是喜欢的,但又不是非他不可的喜欢。

曾经想过告白,也曾立下誓言,成绩考进年级前十,就去一表心意。

谁曾想考是考进了,斯人已传出了绯闻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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