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汐和风忻洵追岑莱追到了一处山谷。
岑莱飞至一个山壁上的山洞里停了下来,手里捏着药粉,回身一撒,紧跟着岑莱的连汐和风忻洵便防不胜防的中招了。
“咳咳——做什么?!”连汐边咳边抱怨。
岑莱也有点不开心:“你们俩追我干嘛?”
连汐道:“我们不追你,难不成你想让别人追你吗?”
“……”岑莱发觉自己可能是误会了,有些尴尬。
风忻洵伸手道:“解药。”
岑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我刚炼出来的……没有解药……”
连汐大惊失色道:“什么?!”
岑莱略带歉意地说道:“哎呀,也没什么,就是三天不能用灵力而已。你们回去之后就说被我下了毒,三天不能用灵力,反正你们身上也有中毒的痕迹,好解释。”
风忻洵无奈地摊手,拉着连汐就近坐在了一块石头上说道:“反正这毒也下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这界石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有煞气的?再有,你们怎么会在这儿的?”
岑莱往石壁上一靠,没好气地说道:“还说呢,本来我们是知道了这地方有煞气,所以想过来阻止更多的人被煞气侵袭。我们进去是想找煞气的源头的,结果居然在那一个荒废的村子里,找到了金灵石锁。我们如果说自己是来救人的,估计你们的人也不会信,所以干脆就说我们是来找金灵石锁的喽。”
连汐也带着情绪地说道:“也太巧了吧?”
“爱信不信。”
风忻洵夹在中间做和事佬道:“她又没说不信。”
“啧啧啧,呦,怎么着,给你师姐出头啊?”
岑莱这话一出,风忻洵和连汐的脸蹭一下就红了。
连汐赶紧转移话题道:“这煞气自是无解的,可是你为什么会有解煞气的丹药啊?”
岑莱道:“你以为我们稷谷的毒瘴之气是什么?”
“!”
岑莱继续说道:“稷谷七百年前的那场大地动,不知为何,竟震开了浊煞两界封印煞气的那道封印,而且还是单向的,只是煞气通往九州的封印裂开了。当年若非谷主,只怕九州早在几百年前就荡然无存了。”
连汐不解:“有浊皇在,怎会如此?”
没等岑莱说话,风忻洵便直接对连汐说道:“九州不敬浊皇许久,怎么偏是遇见大难时才知寻求浊皇庇佑吗?”
岑莱听见风忻洵说出这话,万分感慨,一时间竟怔住了。
“你那个眼神看着我干嘛?”
“你刚才那话……也是当年谷主说过的……”
连汐有些好奇地问:“听你那意思,罹烬当年好像牺牲了不少,是吗?”
岑莱伤感地说道:“他原本是九州最让人敬仰的存在。即便是现在亦是如此……可如今,他是个什么境遇,不人不鬼、不生不死、形体消亡、五感具丧……这便是他救世的代价,这么多年,没人能感同身受理解他的痛苦。我们累了还可以休息睡觉,可他却是连睡觉都做不到,一旦他睡了,锁着煞气的灵力松懈了,九州就惨了。”
岑莱这话突然让连汐想起来了之前风忻漩跟自己说的那个故事,那个不能睡觉的人,遂小心翼翼地问道:“该不会,他的灵力一撤,你们都会没命吧?”
岑莱惊了:“你怎么知道!?”
连汐也惊了,遂告诉岑莱:“之前忻漩给我讲过这个故事,洛勋也说他知道这是真的,不曾想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居然是罹烬……”
“……”此刻岑莱的眼中流露出少有的真性情,她很开心有人知道了罹烬当年牺牲的代价有多痛苦,为了避免自己情绪失控,岑莱决定离开,“一会儿在洞口给你们设个结界,你们就在这里呆着吧,我先走了。”
岑莱走到洞外开始布结界,风忻洵便拉着连汐往山洞里面走。这山洞并不大,洞内地面算是个不规则的圆形,直径最多不过十二三丈,洞口只有两丈宽,但这山洞却很高,顶地距离约有二十几丈。
风忻洵和连汐走到山洞深处,眼睛慢慢适应黑暗时才发现,这洞内似是有人居住过,有一块一丈大的铺满稻草的平石,地上还有类似于桌椅摆放的石头,旁边还有两个已经灭了的火堆。二人分别坐在矮石上,仔细的观察四周。
正当风忻洵和连汐感到奇怪的时候,岑莱突然进来了。只见岑莱用灵力将石桌旁的两个火堆给点燃了,然后坐着了他俩旁边,神色有些不自然。
风忻洵见岑莱这样,好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呃……”岑莱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好像……闯进了烈火鸟的地盘了……”
风忻洵和连汐一下就懵了,烈火鸟是居住于九州上的灵族之一,其性格暴躁,领地意识极强,闯入其领地者必死。
岑莱感到有些歉意,遂开口道:“左右咱们仨现在不能一起离开,洞口我也上结界了护你们三天应该不成问题,我先给你们俩看看,要是能把毒解了咱们就一起跑,不能的话我在这陪你们三天。”
风忻洵故意打趣岑莱以调节现在紧张的气氛:“还算讲义气,不然我肯定去炼江城告状。”
岑莱瞪了风忻洵一眼,而后用灵力检查他们俩的身体。
连汐看着风忻洵问道:“告什么状啊?跟谁告状?”
风忻洵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阿渊的夫人,是她师父,就是炼江城那位九州唯一炼得出九转混元丹的人物。”
“那不是炼江城主夫人吗?”
“阿渊就是焚炎啊,炼江城主。”
“原来是这样。话说,洛勋怎么走的这么急啊,连招呼都来不及打,还是那位上尊过来说的。”
“估计是出大事了,不过至于什么事,反正跟咱们不相干。”
“说句实话,我现在都有点羡慕浩英了,虽然我对铸造不感兴趣,可是能成为清族上尊唯一的徒儿,那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缘啊。”
“没事,你得这么想,咱们以后想要点什么兵刃灵宝的,可以直接找浩英要啊,旁人也会十分羡慕咱们的。”
“倒也是。”
这时候岑莱收了灵力,用当初看离光和涵虚的表情看着风忻洵和连汐,把俩人看毛了。
连汐被岑莱这眼神看的浑身不舒服,甚至还有点脸红,遂问道:“你这表情看我们俩做什么?”
风忻洵倒是对岑莱的表情心知肚明,可却没有说话。
岑莱那一脸吃瓜的表情,憋着笑说道:“你们俩,用的是同一个元灵,还问我看你们做什么?”
这话把连汐说懵了,连忙看向风忻洵,却见风忻洵虽一脸镇定,可眼神却一直不敢看向自己和岑莱,肯定有问题。
岑莱先开口追问道:“瞧你这表情,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风忻洵企图把这事混过去:“左右跟我们俩又没关系,问什么问啊。”
连汐急切地追问,不给风忻洵混过去的机会:“难怪之前你在流云受伤的时候我元灵会不舒服,我们俩怎么会用的是同一个元灵?这元灵怎么还能分开的?”
岑莱补充道:“对啊,这一般人若是将元灵分割,那肯定就没命了,可你这不仅分开了,甚至双方都有不弱的灵力,肯定不简单。哦,对了。”岑莱跟连汐说道,“我刚才发现,他身上可没有被煞气弄伤的痕迹,刚才在界石镇,怕是装出来。这除了煞族,只有灵族或是九天上清及大罗金仙的元灵才能对煞气免疫,而你体内元灵我又可以肯定是浊族的,那么……”
见连汐和岑莱逼问道如此地步,风忻洵想瞒也瞒不住,与其让她们俩乱猜,倒不如自己主动交代,于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开口说道:“没错,我们俩的确是共用的一个元灵,这个元灵,属于瓐祭。”说罢,风忻洵将瓐祭的名字写在了石桌上。
岑莱看完风忻洵写完第一个字便抱怨道:“干嘛起名字起这么复杂的字,简单的不行吗,姓卢的卢、庐山的庐山、炉子的炉,偏取个这么难认的字。”
风忻洵写完字笑了笑,继续说道:“瓐祭当年确实是一位大罗金仙,在去湮龙阵之前将一丝元灵分给了一个陪了他多年、没有元灵的普通浊族,让她自保。我也是之前在湮龙阵里,瓐祭的一抹残魂回到了我身上,我才继承了他的记忆,之前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难怪你当时……所以,我就是当初陪了瓐祭尊上多年的那个浊族?”
风忻洵点点头。
岑莱不解地问道:“那可是湮龙阵,难道只因一丝元灵在外,瓐祭的元灵主体就能跑出去吗?”
风忻洵解释道:“不是自己出去的,是当初陪着他的那个浊族——”风忻洵转头看向连汐继续说道,“也就是你的前世,修炼了几十万年,最终以险些魂飞魄散为代价,把瓐祭的元灵主体从湮龙阵里拉了出来,这两份元灵都伤得极重,所以咱们俩的元灵都沉睡了几万年,才得以苏醒。”
连汐听见自己与风忻洵的前世因缘后,反而有些失落,但还是故作镇定地问道:“原来如此,那我的前世、陪了瓐祭尊上多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风忻洵在桌上边写边说:“亭曈。人如其名,给瓐祭那孤寂的生命中带来了如初升太阳般的希望。”
连汐情绪更加低落,低声道:“所以,之前我们之间的默契与熟悉,都是因为这个。”
风忻洵见连汐这么问,且情绪低落,不免沉思了片刻,复又开口回答:“是,也不全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与熟悉,确实因为当初的瓐祭与亭曈,但我们却不是他们。同一个元灵,不过是我们先天的便利罢了,也可算是缘分,却绝不是任何人的替代。”
听见风忻洵这么说,连汐不仅有些开心,还有些脸红。
一旁的岑莱听风忻洵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了,明显有机会可以看戏了,于是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差用灵力把自己的身形隐藏起来了。
风忻洵郑重的面向连汐说道:“既然事情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有些事,我觉得还是早些说明白比较好。”
看风忻洵如此正经的模样,连汐心里边儿未免有些小鹿乱撞。
“若今生我注定要有一人相伴一生,那个人只会是你。瓐祭与亭曈的纠葛的确也算是原因之一,可更重要的是,我竟不知从何时起,对于你,我的身体反应居然快过了理智……就拿这次的事来说,明知道你来追岑莱应该不会有危险,可是还是不顾那么多人看出来我其实是装作被煞气侵染的样子,追了出来。同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只是在此之前,我从未注意过。无论是出于我自己的心意,还是我肩上该担负的瓐祭的责任,都注定我的未来,与我相伴之人,只有你。你可愿今后余生与我并行吗?”
风忻洵一番话,把连汐说的连头都不好意思抬了,更加没有回答他。
风忻洵却开始用起一贯的耍无赖作风对连汐说道:“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
“我——”连汐抬起头看向风忻洵,本想说出拒绝的话,可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又把头低了回去。
岑莱十分满意面前这出戏,突然拍了下桌子说道:“成了,今天我就算是你们俩的见证人了,哪天你们俩成亲,记得请我。”
连汐被岑莱这么一说,抓起桌上的杂草便丢向岑莱。
岑莱看连汐这不好意思的样子,这场戏看的更过瘾了。
良久。
风忻洵开口打破了沉默:“好了,我说你这戏看的也差不多了,我们俩这毒,能不能解?”
岑莱伸了个懒腰道:“那也得六个时辰。”
连汐道:“外面全是烈火鸟,六个时辰总比三天强。”
“成,那就开始。你们俩别说话啊,别打扰我。”
很快,六个时辰便过去了。
解了毒之后,风忻洵和连汐又用了一个时辰来恢复灵力。
由于现在已是黑夜,为了不引起烈火鸟的警觉,三人决定先睡一觉,等天亮了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