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到底倒也是平平稳稳。
快要到达目的地时,十九掀了车帘好奇的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巍峨城门,总听人说金陵城是这天底下比较最繁华的地方,车水马龙,繁华似锦,远非应天城所能相比,不知道是否真有这么繁华。
就是金陵的南城门,刚刚打开没多久,尚没什么人进出,守门士兵手执长枪肃然立在两边。
瞧见徐徐驶来的马车,两名士兵上前打算拦下检查,为首的一个眼尖的士兵看到了骑在马背上的人影,连忙道:“宸王来了,赶紧让开!”
一听这句话,那几名士兵首露出敬畏之色,躬身退之,一边直至北厉鄞一行走远后,方才直起身子。
入城之后,北厉鄞带着沈殊与往位于城东的王府走去,在又行驶了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
随即,北厉都掀开了车帘,伸手到:“到了。“
即使是在面对成百上千的追兵围捕时,也从容不迫的沈殊与,这一刻却紧张得双手微微发抖,面色微微发白,脸上冒着虚汗,迟迟不敢握住伸至眼前的温暖而厚实的手掌。
“你在害怕什么?”北厉鄞询问道。
沈殊与深吸口气,努力安抚着慌乱害怕的心。
“母国之祸,可以说是我一手促成的,我不敢……”舌尖麻木苦涩,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
“毁灭你母国的是萧南洲,并非你;这一点,沈兄很清楚,否则也不会求我来救你,下来吧,他很想见你。”
犹豫良久的沈殊与终于伸出仍在不住发抖的纤纤素手,放在那只宽大的手掌中,由他牵着自己下了马车。
北厉鄞上前扣门,守门者得知是北厉鄞回来,赶紧跑出来行礼,激动地说:
“王爷,你总算是回来了,让老奴好生担心,这么多天,您究竟去哪了?也不说一声。”
这话虽是责怪,却让人丝毫听不出责任的意味,反而是听出了浓重的思忧之情。
突然,这个时候守门人方才发现自家王爷这次回来,身边多了一名女子。
他赶忙拉住走在最后的影一,好奇道:“王爷身旁那名女子是谁啊?怎么跟王爷一道回来?“
也怪不得他会好奇,北厉鄞为人寡言严肃,从不喜欢风花雪月之事,他在府中当了那么多年的差,还是头一回见到北厉鄞带女子回府,而且眼光中透着丝丝宠溺。
而影一只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用冰冷的口吻说:“你若真是想知道,你自己去问王爷。”
北厉鄞带着沈殊与一路穿过重重门宇,来到西苑一处精巧的院落中。
刚一进来,并看到一人正执了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在空旷的院中上下翻飞剑影重重,院中种着两株垂丝海棠粉红娇嫩的花瓣,不时随风落下,刚一触碰到剑影,便立刻飞了下去,剑影内的地面干干净净,没有一片花瓣落入剑影之中。
沈殊与愣愣望着剑光中衣袂翻飞的人影,泪水不受控制了,漫上了双眼。
“沈殊与,你拿水泼我作甚?”
“试剑法啊,师傅说了,秋水剑法练到极处,水泼不进,针插不入。”
“那你也说了,练到极处,我才练了几天了,怎么可能水泼不进?你分明就是故意捣乱的。”
“就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样?谁叫你昨儿有个桃花酥只给我留了一块,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不全部分我。“
“你这刁钻的小妮子,难怪圣人说'唯小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是一点也没错。”
前尘往事化作无数把小刀,在沈殊与体内横冲直撞,似要将她每一寸肌肤骨骼都撕裂开来,痛得喘不过气。
“轰”。剑影忽然消失,沈绎愣愣望着泪流满面的沈殊与,长剑也是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叮“的巨响,剑尖直指着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