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极乐净土吗。”
北辰再醒来时,感觉自己只是昏迷了许久,周围的一切尽已消失,只剩自己一人平躺于在一处仙土之上。
“自我盘古始,天地莽苍苍。
文员入山谷,俗室拜仙纲。
天地甚远阔,大道在何方。
宁做野饿鬼,不奉路人香。”
“谁?”
听此声音,北辰警觉到。
”自我盘古始,天地莽苍苍。
文员入山谷,俗室拜仙纲。
……”
只听那声音越来越近,不知不觉地走到北辰跟前。定睛一看,便见那来人衣衫散乱,蓬头垢面,浑身炭黑,形销骨立,完完全全一副失心的样子。
“哎——咦——哟——咦,陛——下怎——在此——地,是为——何——事啊?”
得嘞,这一进仙土,就先遇到一个疯子。
“这位真人,贫道法号北辰……”北辰话没说完,就被疯子一脚踢飞。
“陛——下,将何——往——啊?”
“嗯?”
梦到此处,北辰忽是惊醒。
周围尽是一片被天雷劈过的焦土,至于那枚宝珠,早已裂成碎片。
北辰嘴角噙出一抹惨笑。
看这时间,已经到了寅时了。
“哎呀呀,昨日一场大雨,弄得贫道好生狼狈啊。”
大殿门口,守门之将见到一个衣衫破碎、蓬头垢面的道士打着呵欠走出,想到城主的嘱托,慌是扶了上去。
“哟,这位施主,能不能带贫道去洗个澡换身道袍,贫道待会要见城主,这身行头可不太体面啊。”
“城主有吩咐,凡是真人的要求,小人都会尽量满足,来啊,带真人前去洗浴更衣。”
只见将士招呼来两个甲士,两人正要扶北辰起身,却又被守门将喝住。
“慢!”
“嗯?”
北辰转过头去看着守门将。
只见他摘下头盔,笑嘻嘻地走到北辰面前,说道:
“小人陈陶,此番招待如有不周,还望真人海涵。”
“北辰记住了。”
北辰稍一点头,将其打发之后,便被扶至一处温泉。两位甲士将一崭新的道袍摆到门前,躬身一拜,便是匆匆离去。
“北辰进入道门以来,两年已无痴梦,列位老祖在上,罪过罪过。”
想起今日的梦境,北辰不由有些奇怪,随即又是自扇了一个耳光。
如此痴梦,不去想它也罢。
“话说回来,这紫江的城主,可还真会享受啊。”
北辰望了望四周的情景,不由感叹道。
温泉濒临山脚,四周载有修长的茅竹,在这个季节映照出翠绿、温润的光芒,周围禽鸟啁啾阵阵,山花散发出沁人心肺的芳香,温热的水汽逐渐逐渐蒸腾,隐隐显露出北辰素白而有张力的肌体,后者舒缓了一夜的疲劳伤痛,眼见时候不早,便是深深打了一个呵欠,擦拭干爽身体,穿起一身洁净的道袍,朝着北门走去。
“师弟,昨夜的机缘不错啊。”
瑶光之人也在路上,恰好逢见同往北门的北辰,两人便是走到一起。
“别说了,师兄。听那城主说是什么机缘,却不想师弟我去了之后,非但没捞半点好处,反而白遭了一顿雷劈。”
“奥?我说昨夜风云变幻,雷光翻涌,原来是北辰真人在渡仙劫啊,真人得道之后,还望多多提携我这个做师兄的,平日里多有得罪之处,北辰真人就莫要计较啦。”
“师兄净是取笑北辰,北辰自打被那天雷劈中以后啊,神情恍惚,手脚麻木,以后要是半身不遂了,还是仰仗师兄照料啊。“
两人有说有笑,不时便来到了城门。
距离辰时还有一段时间,城主父子与冉献却是早早在此恭候,一同前来的还有刚刚守门的陈陶,在他们身后,列着左右两辆马车。
看到两人到来,紫崖上前说道:
“既然二位真人已经到了,那便启程吧。”
两人答应一声,随即踏上了马车。
左边一辆由冉献执辔,载有城主父子,右边一辆由陈陶执辔,载有两位真人。
“二位真人可曾听闻,城主除了林少主之外,还有别的亲人?“
方行出不远,陈陶就是这样说道。
瑶光正想说话,却被北辰拦住。
“城主家事,非出家人所能听闻。”
“哈哈哈哈,二位既是城主贵客,那便是陈某多嘴了。”
自是一路无话。
马车一路飞奔,只刚到了巳时,便已行到了祭祀之所。
千年大劫之后,城主遵照阵亡将士们的遗愿,将他们埋骨于褐土之下,沚水以西。褐土与紫江城之间,尽被崇山群峦阻隔,只有沚水东侧的山口,是两者之间唯一的通路。将数万将士埋骨于此,颇有“藉子余勇,为吾守门”之意。
临近褐土,便是有阵阵妖风袭来,三年前的北辰在此间无法撑过片刻,但此时的他早已今非昔比。一到墓所,两名真人皆是跣足下车,陈陶慌忙过来相扶。
褐土之下,本就是阴气十分浓重的地域,又加上埋葬于此的数万亡灵,生前或多或少都有些未了的憾事,一时之间,可谓是阴风作祟,鬼哭狼嚎。
因此此次祭礼,便只有这六人前来。寻常人士如若来此,轻则寸步难行,重则神魂俱陨。
北辰、瑶光二人相视点头,随即看向城主。
“二位真人若无妨碍,便开始吧。”
此情此地,城主不觉感到一丝悲怆,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庄重了许多。
“谨遵命。”
北辰、瑶光二人道。
“林儿,冉献,陈陶,你们三人,负责协助真人行法事。”
“是!”
北辰、瑶光二人来到坟场中央,席地而坐。
“维开乾四万三千七百二十又二年,紫江城主紫崖,携幼子紫林,幕府主事冉献,征北将军陈陶,谨陈祭仪,享于故殁我城将校……”
随着二位真人悉数掐起法诀,冉献也手托祭文,高声咏祭,声色激昂,言令慷慨,使闻者无不动容,山川日月为之变色。
“汝等或为乡亲之子,或为亡寡之夫;或有慈母在堂,或有幼子以待……”
“师弟?”
做法之时,瑶光觉察到北辰的气息有所变化,随即递出一缕神识传音。
“师弟?”
然而任凭他再三呼唤,也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