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成双乐打开车门下车,面前是昏暗又长得不见尽头的街道,皱了皱眉。
在F国的最后一晚,回酒店的路上,秦师自告奋勇要做司机,果不其然地被导航带到了一个很偏僻昏暗的角落。
君让尘眯起眼,瞥了一眼车窗外的景象,神色更加深不可测。
好家伙,车都被秦师开到秘密组织家门口了,若不是足够信任秦师,君让尘真的没法不怀疑他的动机。
“回来。”君让尘对着成双乐叩了两下车窗。
那黑乎乎的街口确实很渗人,成双乐立刻缩回了车上,若有所思地开口,“秦特助,你还是换回F语导航吧……我给你翻译。”
秦师挠挠头,听话地调好语言。
君让尘闭上眼,一语不发,成双乐猜他是累了,为他盖上薄毯,调高了车载空调的温度。秦师自知理亏,安稳地跟从成双乐的小声翻译将车慢慢开回繁华的城区。
成双乐一回国,就从江袭月那里得知了江和月的处境,一得空便去了江家。
江袭月的学业逐渐忙了起来,今日并不在家。江家的佣人一向不拦成双乐,将她当作半个主人,待她走进院中,竟莫名地感受到一种凝重而肃穆的气氛——江家静得可怕。
江峄和江南都不在,江和月戴着蒸汽眼罩和耳机,跷着嚣张的二郎腿倒在沙发上哼歌,光洁的脚趾大约也在合音乐的节奏,一下一下地勾动。
成双乐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她放下从F国给江和月带的点心,悄悄地在一只单人沙发上坐下,想看沙发上姿态扭曲的人儿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
良久,江和月心满意足地摘下蒸汽眼罩,正准备切一首歌,余光里突然多了个人。
“鬼啊!”江和月惊得坐了起来。
“我好怕哪天坏人潜入你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暗杀。”成双乐有点恶趣味地开心起来。
“成、双、乐!你吓死我了!”江和月气鼓鼓地朝成双乐扔了个抱枕,成双乐也顺势抱住。“好啦,全公司上下也就只有你这么从容。”
“是啊,乱云飞渡仍从容。”江和月摊摊手,随意地将长发三下两下束起,拈了一块点心津津有味地嚼起来。
“你这些天有通告吗?”
“乐酱,”江和月满不在乎的翻了个很有水平的白眼,“我都快失业了。”她又狠狠地咬了一口酥皮。
“公司放假,林场,去否?”
“不去者,非人也!”江和月亲昵地抱住双乐蹭了好半天,把脏手也快蹭干净了,成双乐摇摇头,做姐姐好难。
——
雨后,林场门口的小路落满秋叶,江和月脱下鞋,赤足跑着,泥泞的叶子抱着她白玉般的脚底,与生俱来的骄矜使他看起来不像是在脏污中奔跑,而是在自然的秀场里走秀。
“乐酱,伯父竟然没给你买车!他怎么舍得?爸都打算悄悄给你买一辆了!”江和月大马金刀地坐在土埂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脚踝,“是我不让买的。”成双乐慢慢地走上前,牵起江和月的手。
人长大了一些,就总想着独立。自己好像还卡在成熟和幼稚的边缘地带——好想就这样,走进日暮里。
旦别河桥杨柳风,夕卧伊川桃李月。
此一片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