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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由恨而生的叛逆

直至看到病床上已经瘦骨嶙峋的母亲,程薇才知道家里瞒了她好大的事情。程薇的母亲钟婉已经住院两个多星期了,说是感冒引起的肺炎,整日整夜吃不香睡不着的,没几天下来就各种憔悴不堪,好在医生说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不会有什么大碍。程薇这才终于放下了心来。

程薇最终没有答应和程侑一起回去,因为她想和她父亲一起留在医院里照顾她母亲。程侑也只是回去取东西,程瑾又在外地,家里确实没什么人在,程侑也就答应了。

在医院里,程薇跟自己的父母说了好些学校里的事情。在这之前,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回过家了,所以有说不完的话题。隔壁床的一位老阿姨说,她很羡慕钟婉养了一个这么乖巧孝顺又学习好的女儿。

钟婉看着程薇从书包里掏出来的校庆那会儿得的奖状,无比欣慰地对程父道:“薇薇画得这么好,以后也许还真是个当画家的料。不如就让她走画家这条道?”

和大家闺秀出身的钟婉不同,程卫东是个只练过武没读过多少书的粗人,对读书这块也不是很懂,只好对程薇询问意见道:“薇薇你怎么想?”

“嗯······”迟疑了片刻,程薇还是忍不住开心地悠悠地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我前几天已经考进学校的艺术生画室了。我打算以后以艺术生的身份参加高考。”面色春光明媚,能考进复华中学专业培养艺术生的画室,程薇知道她画画的能力和潜力已经被充分认可。同时,程薇也希望能得到家里的支持,却是不知她的家里即将发生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为了能及时了解自己母亲的病情,回学校的前夕程薇给班主任石杨打了一通电话。程薇在电话里向石杨申请继续带手机回学校,无奈很快就被石杨回绝了。

石杨电话里说他上一次已经替她们向年级长求了情,下一次若是再被抓到可能就是严重违规了。他希望程薇能自己考虑清楚,反正她母亲的病情也不是十分严重。

违规可大可小,但是按照肖明君灭绝人性的个性,真被再次抓到的话只怕会没她好果子吃。程薇最后不得不把手机留给自己的母亲,自己则拔了手机卡插到了刘柯宁的手机里。

那一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程薇回到学校的第一时间就跑到了刘柯宁的宿舍,拜托刘柯宁说希望刘柯宁每天中午和下午都能开一次机,避免错过重要信息。

不想,事情来得太突然,程薇的舅舅找到程薇的时候钟婉已经被程卫东和程侑带回了家里。

程薇的舅舅钟继尧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老板。那一天下午,他竟然也微皱起了双眉。他告诉程薇说她母亲快不行了。那是程薇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生死的问题,竟然有些听得不太真切和不敢相信。

程薇问为什么不送去更好的医院?

钟继尧回答说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叫来不及了?她母亲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程薇满脑子疑问。

钟继尧没有回答,只是让程薇赶紧请假和收拾东西回去,也许还能见上她母亲最后一面。

程薇是跌跌撞撞狂奔着下楼梯的,因为精神恍惚还差点从楼梯上直接摔了下去。

程薇回宿舍收拾东西的路上,还遇上了匆匆忙忙准备到教室里找她的刘柯宁。

刘柯宁告诉程薇说手机早上连续收到了好几条她母亲突然病重了的消息,让她赶紧到医院里去。可是,她因为中午有事没回宿舍,导致就没能及时发现信息并将信息告之。

程薇没有怪刘柯宁,当然她当时也是没有时间多想,收拾了两三件衣服之后就被钟继尧开车载着离开了。

除了班主任石杨和刘柯宁,没有人知道程薇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天程薇匆匆从教室慌慌张张离开之后,大约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就再也没有回到过学校。

期间,纪如风给程薇发了不少信息想问问程薇怎么了,可是程薇一次都没有回复过信息。不得已,纪如风只好亲自找到了石杨的办公室。

“老师,我想问一下程薇家里怎么了?”

对于纪如风的这一问题,石杨闪过一丝的疑惑和吃惊,不过他最后还是如实地告知了纪如风情况,“程薇的母亲去世了。她明天会回来学校,你们作为同学,也帮忙注意一下她的情绪。”

“怎么会这样?”看得出来,纪如风对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很是错愕。

程薇和他请假的时候,石杨的第一反应也是这般。尔后,石杨想了想,还是建议道:“这件事让越少同学知道越好。”

纪如风道:“我不是很明白。”

石杨解释说,过分的关注只会让程薇深陷痛苦之中。他希望程薇能尽快重整心情,好好面对接下来的文理分科和两年后的高考问题。

纪如风并不敢苟同石杨的想法。似乎在所有大人的眼中,高考大于天,甚至比自己亲人的命都要重要。

程薇回到学校时,一切如往昔。这让程薇深刻地体验到了那一句,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少了谁就会停止转动。

除了平时玩得好的林璐璐几个,没有人真正关心程薇这一个星期里都请假去了哪,然后又都做了些什么。

因为程薇不愿意和人主动说话,林璐璐还很有心地给程薇手写了一封安慰信。程薇很是感动,那是除了刘柯宁、纪如风和徐子晨之外,又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

程薇回到学校的第一天就听说了班主任和年级长之所以会知道她有手机是因为被同学匿名举报了的事实。

程薇十分愤恨,如果不是因为手机没在身边,她当天肯定是能及时赶到医院和自己母亲见上最后一面的。听她的父亲说,她的母亲刚回到家里就安详地闭上了眼睛,甚至都没来得及给他们留下只言片语。程薇很心痛,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般。

程薇恨,恨学校的规定太死,不够机动;恨年级长肖明君和班主任石杨的不够通情达理;恨那些没有能够及时抢救其母的医生护士;恨那个暗地里给年级长的办公室传递举报信条的学生。那个时候的程薇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和事都是她的敌人。

徐子晨不知道怎么安慰程薇,只能看着程薇天天趴桌子上满眼着急。纪如风亦是,不过,他同时也在偷偷调查那个给年级长写举报信的人。

作为被举报的受害者之一,林璐璐也加入了纪如风的调查阵营,奈何可疑对象之多,让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那是KLG的一次午后小聚会,林璐璐和纪如风等人团团围坐在一起讨论可疑目标。

林璐璐说,她们寝室八个人,一共有四个人被找去谈了话,剩余四人都很可疑。

纪如风说午休时间经常待在教室里的大概有十余个,要一一排查起来也需要点时间。

还是之后,纪如风课间不经意的一瞥,让他迅速锁定了目标。

纪如风忽然想起他给程薇手机号的那天,仇若琳正好就从小教室外边一闪而过,去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仇若琳当时听到他和程薇说的话了,纪如风无比肯定。但是,纪如风不清楚仇若琳会这么做的动机。除了校庆那会儿程薇抢了一次仇若琳的风头,程薇和仇若琳之间平时可是鲜少有交集。

与此同时,程薇和个别室友的矛盾正在一步一步升级。

程薇的上铺是一个十分自我的女生,名叫张萌萌。和名字截然相反,张萌萌总是一头糟乱的短发,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不仅长得一点也不萌,反而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一种被家里宠坏的感觉。

张萌萌平时喜欢攒着脏衣服臭袜子,等着周六日父母过来看她的时候再洗。不仅如此,张萌萌还总是习惯不洗脚就上床,而后把脚吊在床边,熏得人直想打人。

身为下床的主人,程薇曾经委婉说过张萌萌几次,可是每次都是白费唇舌。久而久之,程薇即便心中憋气,也无可奈何,只能每次暗中祈祷高二分班快点来临。

然而,葬礼回来后的程薇性格上完全变了一个人。她对不喜欢的人和事不再隐忍和退让,甚至有时候还会得理不饶人。

比如这一次,张萌萌每天晚上关灯之后还打着手电筒学习的习惯就彻底激怒了程薇,以致于两个人当天晚上又是拍窗又是砸门的,差点打了起来。

那天晚上的动静闹得可不小,年级长和几个宿管员都出动了。更是为了制止这种恶劣风气,年级长大半夜还给石杨打电话,让石杨当即回学校好好教导程薇和张萌萌。

因为理在程薇这边,差点损坏公物的程薇对石杨的苦口婆心是左耳进右耳出,毫无悔意。张萌萌倒是被没收了台灯,乖乖地挨了年级长和石杨几顿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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