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几日，日理万机的周总很快忘记了这件事情。
周一的方案会上，各个部门逐个汇报接下来的工作计划，基本都是些泛泛之谈，毫无突出之处，周子鸣一而再再而三的皱眉头。
不过技术与运营部的几条方案，虽过于笼统但也算是说到了点子上，较有创意，于是他当即点评：
“这几点非常好，算是get到了我想要的点，但是过于笼统，没有具体措施。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好像里面有几条是在哪看过的?”
周子鸣说完以后，技术与运营部同事本来受到表扬正在兴头上，立马紧张起来。
张男附耳周子鸣道：“有几条是参考的你那红颜知己的观点。”周子鸣恍然大悟，但并未点破，接着说：
“这个，方向是对了，但是接下来仗怎么打?你得有具体计划。你不能告诉我明天去攻下这个山头，后天去炸掉那个碉堡，你得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攻下这个山头，你需要做什么，你需要其他部门配合你做什么，或者你需要我做什么?明白这个意思吧？”同事们点了点头。
“行，那就再细化一下，今天就先到这吧。张男你留一下。”
待众人走后，周子鸣问张男：“你说是参考了那姑娘的意见?”张男点了点头。
“这么说这人应该是同行啊，你去查查是哪个公司的？挖过来。”
“这就打算出手了？”
“嘿，出什么手？这是工作。还不是因为你们，火烧眉毛了，连个像样的方案都没有，不然我至于操这心？”
“我说的就是工作。”
“嘿，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啊，还不快去？”
“好的，周总。”
张男离开后直奔人力总监办公室，到了门口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左思右想还是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叫来新实习的女秘书，交代了几句。
第二日一上班，张男便问小秘书：“昨天让你联系的人怎么样了？”
这位小秘书是一位新来的实习生，社会经验工作经验都不足，一见到张男就紧张。此刻便一脸怯怯的回答：“张总，我给她留言了，她一直没有回复。”
“她要是一个月都不回复，你就这么等着？”张男对下属一向暴脾气。
“不是的张总，我本来想她要是再不回复，我就跟您要一下她的电话号码。”小秘书语气弱弱的说。
“我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啊？那怎么办呢？”
“那怎么办?想办法呀，注册是不是得用电话号码，这是咱们自己的网站，你去后台那找个有权限的同事查一下不就完了。”
“哦。”
“遇到问题多动动脑子，这还需要我教你吗？”张男眼见小秘书快要哭了，意识到自己说重了，便补充道：“你刚出校门，经验不足并不可怕，多跟着学学就是了。去吧。”
“好的张总。”
张男忙于其他的工作，暂时忘记了这件事情，于是三天过去了。
终于闲下来，他把小秘书叫到跟前，说:“交代你的事怎么样了?”
“是这样的张总，我按您说的给她打电话，她后来就把我拉黑了，换电话打也不接。”
“你是照我教给你的话打的吗?”小秘书点了点头。
原来这三天，小秘书也没有闲着，先是按张总交代的，问她有没有换工作的打算，兰玲正失业呢，当然说是，然后她就说他们是一家互联网公司，兰玲立马说不考虑谢谢，就挂了。
再拨过去，兰玲处于礼貌，依然很有耐心的说，不好意思，我目前没有转行的打算。谢谢。挂了。
再拨，小秘书当然劝她试试，没准儿是个不错的机会。兰玲有点不耐烦了。不等她说完就挂了。
“我靠，互联网行业缺人缺到这种程度了吗?是个人都让去试试？难道发现我是个人才？有眼光，哈哈哈”
再拨她便不接了。换了别的号码，她一听又是这个女孩直接挂。
“嚯，这姐们还真是执着。一月开多少钱啊这是，这么敬业。没完没了的打。”
张男听完事情的原委，“不考虑转行?原来不是同行啊。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我给她打吧。”
张男刚输完电话号码还没点拨出键，周子鸣破门而入。
张男示意小秘书先退下了。
“三天了，我让你挖的人呢?我刚去人力问了，这几天没有面试。你什么工作效率?”周子鸣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巧了，你看，我这不是正打算亲自给她打电话，你就进来了。这姑娘挺有性格的，我这小秘书给她打了三天电话都约不来。”张男解释道。
“为什么?症结点在哪?待遇问题?你不会许她个高薪吗？给个区间不就完了，这点套路对于你来说还不是小case？先约过来聊聊，看看她脑子里是不是真的有干货，还是就知道个皮毛。”
“人压根儿都没给你机会聊到待遇那一步，直接就挂了，说不考虑转行。”
“不考虑转行？不是同行吗？我看她说的挺专业的啊。有两条还是技术方面的，八成是猜到我们的目的，故意这么说的吧？”周子鸣说。
“不能吧？如果知道我们要挖她，即便她不想来，怎么不得询询价啊？这年头，都是给钱打工的。像我这种忠诚度的，毕竟是少数。”张男不忘自夸一番。周子鸣白了他一眼，说：“少来这套哈。”
“我现在就给她打一个，你听听这姐们套路。咱们分析一下，好对症下药。”张男拨通了兰玲的电话。
周子鸣在一旁示意他开免提，几声嘟后，那边说：“你好。”
张男赶紧接话，“啊，你好，我这是一家互联网公司。。。”
“不考虑谢谢。”兰玲立马挂断，然后接着栽倒在床上。
周子鸣和张男面面相觑。
“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这什么套路这是？”
“这什么套路，这有套路吗？你好不考虑谢谢就挂了还什么套路？”周子鸣白了他一眼，接着说：
“你没抓住主题，你先说你是SG的，她就不挂了。”
张男又拨了过去，兰玲一看又是这个号码，她本想挂断，转念一想，还是接了跟他说清楚吧，要不他们孜孜不倦的老打也不是办法。
于是刚接起来就开始说，“大哥，我是在找工作，但是我真的不考虑转行，你是不是话单上的电话重复了啊，要不你把电话挂了，继续拨打下一个？兴许他考虑呢？就别再给我打了吧？”
听完这话，周子鸣和张男差点没笑出声来。怕她又挂电话，赶紧说：“喂，你先别着急挂电话啊，你听我说。我是SG集团的。”
“SG?”
兰玲的诧异声令电话那头的周子鸣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他有些诧异这个声音似是有些耳熟。
“对，前两天我的秘书给你打过电话，可能没说清楚，让你误会成骚扰电话了。”
“哦，她没说是SG的啊。”
“没关系没关系，是这样啊，我们公司呢最近推出一个猎英计划，以百万年薪承邀有志之士加入SG，你刚才不是说你在找工作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张男信口开河的胡诌。
“百万年薪？”兰玲轻描淡写的重复了一遍，那语气并不是惊讶而是觉得并不可信。
“对，我觉得你可以来试试。”
“你是周子鸣那个SG？”兰玲仍怀疑是骗子。
“对，我们老板正是周子鸣先生。”电话那头两人正用得意的眼神沟通着。
“不是吧，这位先生。”
“我姓张。”
“啊，张先生，你觉得我能驾驭你这百万年薪？”兰玲问。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张男回答道。
“我觉得我要是面试成功了，你就该下岗了。”
“怎么说？什么意思？”张男十分不解。
“我给你解释一下啊，我觉得你这工作做的也太草率了吧？百万年薪挖个门外汉，还这么锲而不舍，我要是周子鸣，你明天就可以不用来上班了。”兰玲道。
“啊？”张男一脸诧异，悻悻的说：“还好你不是我的老板。”周子鸣在旁边偷着乐。
“哈哈，开玩笑的，我觉得你肯定是搞错了，我是在找工作，但是呢，我是做房地产的，我也没有要转行的打算。也不知道你们哪来的我的电话，这个信息匹配度也太低了点吧？这要是买的电话资源，八成你们是上当受骗了。”兰玲解释道。
“噢，你是做房地产的。”周子鸣怀疑不是她本人在用那个S友账号，于是在便签纸上写，让他问问，张男开始套话，“那个，你注册过S友吗？”
“注册过啊，就是用这个手机号注册的啊。”
“是你本人在用吗？”张男接着试探。
“是啊，怎么了？不过我好久没登录了，难道被盗了吗？”显然兰玲顺着话在回答。
“不是不是，那你为什么不登录了啊？”
“因为我被很多人骂了，我不想登了。”兰玲忽然顿悟过来，“我明白了，你这是打着招聘的旗号，搞问卷调查呢？你直接问我不就得了吗？何必转这么大个圈？”
“我直接问你，你会答吗？”
“本来会，现在不会了。”兰玲说完立马挂断了电话，自言自语道：“神经病，我真是闲的，还跟你聊这么久。”
张男盯着挂断的电话说，“完了，这下彻底聊死了。不过可以确认的是，那些言论是她本人发的，你怎么看？”
“声音不错。”周子鸣说完起身向门口走去。
张男望着他的背影问：“那还挖不挖了？”
“你不用管了，我换个人联系，号码发给我。”周子鸣头也没回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