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知道要出事。”荀非一边观察绑着女人的绳结,一边问站在一旁的顾溟。
十分钟前,他收到顾溟的消息,让他到校门口等着,结果还没到,崔西子就打电话过来说学校附近出事了。
“预言。”顾溟把剪下的一小段绳尾装入物证袋,浅笑一声。
其实才不是。上课时,他也听到门外有隐约的动静,早早结束了班会,又听到几个老师聊天,便先给荀非发了消息,紧接着,棠皙找借口要出去,说明她也发现了什么。
他早上看了教室打卡记录,从来都是全勤的葛悦独独今天没有打卡,约莫就是出事了。
荀非保留了绳结,把相机递给催林木,和顾溟合力解下葛悦,抬到担架上。
“那下次你也顺便预言预言人死没死,这样我就不用白跑一趟了。”
荀非脱下手套,拍了拍顾溟的肩。
办公室里那老师没死,现在这个也没死,顾溟还火急火燎赶他过来。
“队长,荀非。”崔西子一边摘下蓝牙,一边走到两人面前,面色凝重,“我们在大摆钟上发现了一个人,十有八九已经死了。”
顾溟闻言,轻瞥了荀非一眼。
“......走吧。”荀非提起事故勘察工具箱。
“我得先回学校,下午抽时间过来一趟。你们下去,东西等会儿让崔林木整理了给我。”顾溟看了眼时间,把手套摘下来。不能太晚回去,否则老师们又要问。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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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皙翻进围墙,往教室走去。
到发现挂针上的人,她已经离开了20分钟,恰好赶上下课。详细的信息只能让西子传给她了。
崔西子和她同一届进入警校,又是同一个宿舍,关系自然亲密。只是大三上学期她就修完了所有犯罪心理侧写的课程,提前来到兖城工作。她当时在协助教授破一个案子,又被教授多留了几个月,到大三下才因为瞿天倪的事来到兖城。
等葛悦醒了,能不能撬开她的嘴就是破案的关键了。
棠皙清理掉相机里一些模糊的照片,绕到洗手间洗了把手,假装很急地回到教室。同学们都在收拾东西往外走。
“你一趟洗手间去了将近半个小时。”范希把写完的作业工工整整垒到窗台边,转头对棠皙说,“不过也正常,班主任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书还放在讲台上呢。”
棠皙快速瞟了眼-----体育课。
好机会。
“帮我和体育老师请个假,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去医务室。我把书给顾老师先送过去,有点急事。”
范希盯了棠皙足有10秒,才点点头。她反正拎不清这两者的必然联系。
“走了。”
“诶。”范希拉住她,“你刚去上厕所了不知道,听说我们物理老师出事了。”
“葛悦吗?”棠皙抱起讲台上的书,和她并排走。
“据听他们说和丈夫吵架了,睡衣都在穿在身上被丢在躺椅上。”范希啧啧两声,又说了句上课了,匆匆往楼下跑。
葛悦是昨晚出事的,才上午第二节课就几乎传遍了,速度真是可怖。
不过办公室那老师倒是没有消息,大约没事了。
棠皙找了两层楼,在靠近天台的地方找到了顾溟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位趴着呼呼打鼾的老师。顾溟的办公桌就在那老师的斜对角。
她轻轻推开门,把书放在桌上。桌面很整洁,倒不如说是干净,除了一台电脑,几支笔,和她抱来的作业本,两本书,其余什么都没有。
这不像高中老师的桌子。棠皙挑了挑眉,教辅书都没有,还是他真的讳莫如深。
顾溟的柜子都上锁了,她撬开好像也不太礼貌。棠皙犹豫着,拨了拨助听器,甩手时不小心碰到了电脑。
屏幕唰的一下亮起来,一张照片被放大在桌面上。
那是一张合成的对比图,左边是葛悦被绑在桥上,右边是一个男人,面部都是创口,手臂和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错位,其中右臂最严重,被折到脖颈处,肿的不像正常的手。
他穿着与葛悦同款的男士睡衣,挂在大摆钟上。
棠皙一惊,凑近了去看那个男人。
“天倪,你找顾老师吗?他好像刚出去了。”
刚才睡着的老师不知什么时候揉着眼睛坐起来,睡眼惺忪地问她。
“啊......哦,对。”棠皙快速扣动鼠标把照片取消掉,随手合上电脑盖,“老师不在,我等下再来好了。”
她低头匆匆转身,猝不及防撞上了面前的人。
顾溟刚倒完滚水,还没盖上盖子,忙把水杯举高,另一只手扶住她:“这么大人了,还冒冒失失的。”他把水杯放在桌上,看了看被合上的电脑,“出去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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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翘了体育课,可不仅仅只为了看照片吧。”
快走到天台的时候,顾溟才打破了宁静。
棠皙正愁要怎么解释这尴尬的局面,冷不丁他一问,正合她的意,于是直奔主题:“照片上的男人,是葛悦的丈夫吧?”
“怎么说?”顾溟偷偷观察她,“总不能因为他们都穿着同款睡衣就直接下定论吧。”
“照片上,那个男人的右手被折近脸庞,在他的中指上,有一处反射光线不同寻常,因为像素不够,我只能推测是钻戒,而葛悦的手上也有一个钻戒。”棠皙顿了顿,顾溟却没有说话。
其实她可以直接肯定推测。西子说联系不到葛悦老公时,她就想葛悦老公八成也出事了。
“葛悦的丈夫一直联系不到,DNA还在处理。在尸体上未找到任何与身份有关物证,不过手机找到了,只是从楼上摔下来,也粉碎到没有价值。”
“监控呢?”
“出事时,全市停电。”兜里的手机震动显示消息。顾溟点开,手指在键盘上滑动,“法医判断死亡时间在昨夜11:30-12:30,而昨夜11:10-12:30全市停电,监控里什么也没有。”
“非意外死亡,而是预谋作案。”棠皙把下巴搁在天台的栏杆上,偏头去看顾溟打字的手。
骨节分明,就是手速稍微慢她一点。
“钻戒是匹配的。”顾溟放下手机,似是长吁一口气,“DNA结果出来了,是葛悦的丈夫----吕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