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空气，不染一物地落在惨白的地上，细小的尘土颗粒漂浮在四周，伴着清洁水的味道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只可惜已经过去一周了，再清晰的痕迹也会被淡化，更别说气味。棠皙没有勘查证，又不是法医，那件事后再没来过这里。从当时的照片和棠皙的印象来看，整片墙壁都是被覆盖的，很难提取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高中的课程也很紧，学校决定正常上课，只是利用维修的借口把这里封锁起来，请警方秘密调查。高中忙，也没人会闲来无事闯这片区域。
高二3班离这里有两个过道的距离，棠皙刻意绕远路走，就是为了找到一些隐藏的证据。
现在应该在上课，整一层楼都悄无人迹。
“装配分析镜。”棠皙说着，把插在发顶的墨镜抵到鼻子上。
“分析镜装配完毕，是否立即使用？”
“是。”
话音刚落，棠皙眼前的走廊立刻变成了半透明的三维空间，一串串数字在她眼前纵横出现，消失，很快再靠近右侧墙壁的地上画出了两个不规则的圈，有些红点一直延伸到尽头。
“此处有磨损痕迹，地表渗血量较别处较多，少量血迹有拖蹭迹象。”
“这是跪的。”棠皙指着那两个圈，手指比划着，“应该是人以半跪状态被拖至别处……但是在尽头红点突然消失……是失踪了……墙上没有喷溅型血迹……”
“也没有打斗痕迹。”一道暗沉的男声恰时插了进来。
“？”棠皙一惊，猛地转身，却感觉那人带着薄茧的手抚过她的侧脸——人皮面具与脸接壤的分界线。
“老师好。棠皙捂上双颊，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近在咫尺的就是带着清香的白色衬衫。她不敢抬头。
“怎么不去上课？”
这才发现他的声音意外磁性引人。
“马上去。”棠皙拔腿就要走。
“等下。”
棠皙只觉一道巨大的力量把她往后拽，紧接着，那只手又伸了过来。眼前的数字还没有消退，棠皙只看到一双生的极美的眼睛，与浅浅皱起的眉宇。
他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按在接壤处，又试探着往前伸了伸，便从脸颊滑下去，垂在衣边。
“面具没戴好，现在可以了。”
“......”棠皙脑中一道惊雷闪过，墨镜下的双眼早已瞪圆。她马上回过神来，关闭分析功能，三步并作两步快速逃离现场，等到了班级门口，才把墨镜重新推到发顶，在脸上仔细摸索，确认无异常后才踏步迈进教室。
“你怎么请了这么久的假？”
刚坐下，瞿天倪的同桌----范希就从书堆中探出头来，顺便扒拉了她桌上因为请假一个星期所以堆积起的试卷和书本。
“病假。”棠皙随手把书本摞起来推到一边，就趴在桌上睡起觉来。
这几天在壹市里跑来跑去，她快透支了。
但也毫无睡意，眼睛一闭，满脑子都是那双眼睛，和略带粗糙的触感。
真是怪异，那老师怎么一看就知道她戴面具了？
“铃-----”
范希本来还想问些什么，听到上课铃，拍了拍棠皙的背也赶紧准备下一门科的书。
“什么课啊。”棠皙闷闷的声音透过臂弯传出来。
“班会。”范希悄悄把准备好班主任讲课时要偷写的作业放到桌筒里。
“行，那我再睡会儿。”棠皙避开面具和衣物直接接触，有些别扭地趴着。
教室里依然闹哄哄的。瞿天倪本身喜静，没有什么好朋友，请假一个星期，除了范希应该也不会有人过问，她的位置是贴着窗帘靠窗的后排，鲜少会有老师注意到这里。棠皙给自己打了一剂安心针，心安理得地继续睡觉。
“安静下来，开始上课了。”
“......！？”
熟悉的暗沉的声音透过衣服狠狠撞在棠皙的听觉网上，撞得她摆了摆头，有些发晕，眯着眼睛坐起来。
然而，对视的这一眼，让她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