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张光复与齐衡带着那么大一尊金佛,去了县衙。他们两个一路上处处隐藏,专挑小路走,可身后还是聚集了一帮人跟着看热闹。
直到两人进了县衙,他们才在衙役的驱赶下散去。不过仍旧念念不停,不出半日,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县城。
县城里有一家珍宝行,掌柜的正坐在台子后面,最近生意不好,他心中不算高兴。
“掌柜的,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一个伙计跑进来,大喊大叫。
“能有什么?”掌柜一眼瞥见了齐衡买到这里的巴掌大的金佛,说道:“还能又让你看见一尊金佛?又是巴掌大的?”
伙计满脸通红,激动万分:“巴掌大?人的巴掌,和这尊金佛的巴掌一样大!”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让你跟着齐衡那家伙,你一点收获也没有,莫不是疯了,在这儿说胡话?”
伙计急了,渐渐说道:“我没疯!”说着,他将早上看到的一切说了一遍。
掌柜听了,大惊失色,连忙将他唤到近前,问道:“真有一人高的一尊金佛?”
“真有!虽说用红布遮盖着,可是早上风大,红布被掀开一个角,我全都看见了。”
掌柜眯着眼睛,说道:“这得是多大的一个墓啊!”
“掌柜,咱们动手不动手,我认识几个兄弟,都是锻体境界,抓住那个齐衡根本不是问题。”伙计询问道。
“还是再等一等吧,这么大一个墓,我们可吞不下,还是再等一等吧。”
“好嘞,听您的。”
掌柜又吩咐道:“你给我盯紧齐衡,一步不能落下,知不知道?”
“好!”
………
这边,齐衡与张光复带着田铮从县衙门口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田铮在监考里呆了几天时间,虽然没有受伤,可是却尽显疲惫。
田铮对齐衡还有张光复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从今以后,我的命就是二位的。”
张光复则说道:“你我兄弟,不用这样说。”
“是啊,你我不打不相识,从今之后相互帮扶就是了。”
张光复说道:“你这几天受苦了,还是赶紧回家歇一歇,等具体的事情,我们明天再商量。”
“好。”
送走田铮,齐衡也不多做停留,辞别张光复,他正要回家,却想起昨天向坠月保证,带一个师父回去。
可是他无门无派,无师无友,上哪儿去给坠月现找一个师父?
他在街道上逛了半天,一直到了快傍晚时分,他才发现一人。
此人中年年纪,是在街上算命的,一天之中,齐衡见他给好几个人算命,个个听了之后,都愿意掏大价钱给他。
“这是一个好骗子,正适合跟我去。”
齐衡坐在算命先生对面,那算命先生看了齐衡一眼,说道:“这位小友,是准备算什么?”
“不是给我算,是给你算。”
“给我算?”算命先生指了指自己,问道:“算什么?”
齐衡问道:“算你今天能够挣上多少钱。”
算命先生一笑,他也不摆弄他的工具,而是看着齐衡说道:“要么会发一笔横财,要么就一无所有,我算的可对?”
齐衡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要我做什么?”看来这位算命先生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
齐衡说道:“我家里有一个女魔头,她要看一眼我的师父,你去装扮成我师父的模样,让她瞧一瞧,这事也就过去了。”
“就这么简单?”算命先生问道。
“当然简单,不过你可要装扮好了,要是出了岔子,她可说了,要屠杀整个村庄,到时候你也死定了。”
“容易,骗人……哦不,用一些不那么真实的话语使之相信,可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齐衡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子上,说道:“这件事要是办成了,可还有酬金。”
算命先生哈哈一笑,连忙受了酬金,跟着齐衡去了。
“你这摊子不要了?”
算命先生倒也大方,看得开:“这件事成了,你给我的钱一辈子也花不完,我还要它干什么?可若是败了,听你的意思,我也没命活着回来了。”
两人离开县城,往河上村去了。
等回到河上村,已经是夜里。
坠月依旧做了一桌饭菜,静静地等待齐衡回来。
她远远就望见齐衡身前一人,此人中年模样,身着湛青色的道袍,虽然有些破旧,可是仍旧干净,甚至连一丝褶皱也没有。
此人迈着四方步,缓缓走在路上,不紧不慢,悠闲自在。齐衡则跟在后面,低眉顺眼,不敢催促。
坠月心里暗暗想着:“这是从哪儿找来的骗子,竟然也敢在我的面前献丑?”
她轻轻打开房门,捡起了地上的一个石子,屈指一弹,射向那人。
她本以为必中无疑,谁知这位高人突然止住脚步,回头和齐衡说起话来。
石子改变不了方向,竟然在高人的身前射过去,砸在干草垛上。
听见石子的声音,齐衡对算命先生说道:“她试探你来了。”
算命先生一看,却见那干草垛竟然被石子撞出一个大坑,里面冒着青烟,极速的撞击带来了高温,让这里生热冒烟。
“你可没说,她的手段这样凌厉!”
齐衡说道:“她要是不厉害,还能屠杀整个村子?”
算命先生深知,既然已经被坠月发现,只能继续前进,再也后退不得。
“师父,请!”齐衡打开院门,让算命先生先进去。
坠月也打开房门,露出身影,她对着算命先生轻轻施礼,口中说道:“晚辈坠月,因故不能迎接前辈,还请前辈见谅。”
算命先生说道:“起来吧,你还受着伤,不能出门。”
坠月起身,将他放进房间,齐衡走在最后,将大门关上。
“前辈知道我受伤了?”
算命先生说道:“满屋子药味,不是你的,还能是我这徒儿的?”
齐衡附和道:“是啊,我可是您的徒弟,怎么可能受伤?”
算命先生坐在桌子一旁,见满桌的饭菜,竟然挪不开眼睛,他死死盯着一道猪肘子,口水从嘴角溢出来。
齐衡见状,说道:“我师父还没有进晚膳,所幸你今天做的饭菜不错,就请我师父用膳吧。”
“是啊,是啊。”算命先生提起筷子,就要去夹猪肘子,那里的皮软滑香嫩,最是可口,连带着肥肉一口吞下,连嚼都不用嚼,嘴里满口留香,牙齿间尽是香气。
可他刚刚夹上,还来不及扯下这块皮肉,就见坠月跑过来,将猪肘子端走,直接倒了。
“你干什么?”算命先生与齐衡异口同声,不过前者的声音更大,后者是不解,而前者却是委屈与可惜。
坠月指责齐衡:“你太不懂得待客之道了,寻常客人来了,你让他吃肘子,这是好意。可是你师父他是寻常客人吗?他是得道高人,他能吃猪肘子这等俗物?”
“我能吃。”算命先生在心里说道。
齐衡一惊,出了一身冷汗,随即附和道:“对啊,都是徒儿招待不周,还请师父见谅。”
“无妨。”算命先生放下筷子,筷子尖上还沾染了酱汁,这些酱汁加了淀粉,黏黏的,摇摇晃晃的坠在筷子尖头上,却怎么也不肯掉在桌子上。
坠月说道:“我听闻隐居不出的那些强者,他们都不食人间五谷杂粮,而是餐风食露,这样才能保证体内纯净,不为外物所染,前辈,是不是这样?”
“确实如此,我餐风饮露多年,谁知竟然一时没有控制住,差点破戒,真是不该。不过话又说回来,那猪肘子看着真是香,你是拿什么调料炖煮的,告诉我呗。”
他说完之后,就见两人都在盯着他,目光不善。
“告诉我之后,我再将配方传出去,让人人都吃的上好吃的猪肘子,如此,人人和乐,天下太平。”
“好!”齐衡一拍手,说道:“师父能由一个酱肘子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不愧是你!”
坠月说道:“前辈立下宏愿大誓,欲使天下所有人都吃的起猪肘子,果真高风亮节,晚辈折服,莫名钦佩。”
她又问到:“敢问前辈,道号为何?在哪儿仙修?不瞒前辈,我也算是出身名门大派,知道的不少,没准前辈能与我家长辈有一段因果呢。”
算命说道:“我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哪能与你家长辈有什么因果?”
追月说道:“要想斩断因果,少说也要彼岸境界,莫非前辈已经在彼岸境界,甚至之上了?”
“境界高低,与我而言,亦没有不同。”算命继续说道。
“那前辈仙修于何处?我也好时时拜访,不至于显得无礼。”
“玄天之外,冥冥山,空空洞,无有接引,外人是进不来的。”
坠月笑着捧过一碗水,递给算命先生,说道:“前辈,这碗水可是我早上接下来的露水,可谓天精地华,最是纯净。”
齐衡一闻这水的味道,就觉得不对,里面被下了毒,而且是十足十的量。
他说道:“怎么能让我师父喝凉水。”说着,他就要过去抢夺水碗。
谁知坠月不肯相让,两人的四只手交错扣住这只瓷碗,谁也不肯相让。
“放开,这是我孝敬前辈高人的,你凭什么阻止。”
“师父他喝不惯露水,更喝不惯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