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行夜宿,流觞紫很快就到达了离商丘比较近的允周城。
这座小城并不富裕,甚至有一点荒芜。青砖砌就的古城墙几乎倒塌了一半,路上行人稀稀郎朗,好在他们找到了一家比较干净的客栈,暂时可以休息一天,让马儿养精蓄锐。
这天,同福客栈迎来了一拨特别的客人。店小二火眼金睛,一眼就瞧出这拨客人非富即贵。四个冷面侍卫,一个木讷随从加一个俏丽婢女,这么大的架势,为首的却是一个稚气未脱的豆蔻少女。
少女头上梳着双燕髻,头两侧的发髻用玉珠盘结,其余青丝如云般披在肩头,发髻之间玉珠交缠,每颗浑圆饱满,没有一点瑕疵。身上的白衣由上等丝绸制成,光华奕奕,腰间虽然没有什么佩饰,可系带所用的花朵饰品却是纯金打造。
那少女从后面看倒也窈窕可爱,可是一转身,着实把店小二吓出一身冷汗。幸好,他表情变化的快,否则他真不知道少女身后那侍卫冷冰冰的刀下一秒会不会架在他的脖子上。
客栈中好事的也有想去瞅瞅那少女的,可是一瞧见她身后整齐划一的带刀侍卫,立即把脑袋缩了回去,因此流觞紫一路上也没有受到什么打扰。
“大小姐,喝茶。”小寒将客栈里的杯子擦了又擦才倒了茶递给流觞紫,一边抱怨着:“没想到这些地方这么脏,不晓得商丘怎么样?”她习惯了流觞府的精致洁净,出来难免有些不惯。
说完,她又去擦桌子。
流觞紫觉得好笑,道:“好了,桌子你都擦三遍了,再擦就给你擦破了。”小寒听罢这才嘟着嘴罢休。
这时,阿木从客栈楼上下来,向流觞紫禀报:“大小姐,房间已经检查完毕,一切正常。”
“嗯,坐吧,辛苦了。”流觞紫淡淡应道。
她抿了一口茶,扫了阿木一眼。这是一个沉默的少年,平常除了职责以内的事务一句废话没有。他五官清秀,身材瘦削,年纪十五岁,喜欢穿一身素净的黑衣。修为她不清楚,不过一路上保卫她的安全倒是十分尽心,应该是个不错的手下。
“哟,这是谁呀?怎么跟蛤蟆似的,长成这样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粗鲁刺耳的声音从街上传来,店小二一惊,话是冲着那少女来的,他抬头望去,为首的壮汉凶神恶煞,双臂文着猛虎刺青,正是城中最厉害最无赖的恶霸卢生,他身后跟着七八个汉子大大剌剌的朝着这边来了。
卢生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连睡觉都带着刀剑,他生性残忍、滥杀无辜,城里的人没有不怕他的。
卢生一来,店里的客人立即躲到了角落,空荡荡的大堂里只剩下少女那边的几个人。
店小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要是打起来,他这小店子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可怜!”这时,角落里一个佝偻的白须麻衣老者发出感叹。
旁边人瞧着卢生等人手里都拿着大刀,虽然心中惴惴,仍然好事的问老者:“你说的是那个小姑娘吗?”
老者微微一笑,摇头道:“不,我说的是那个大汉。”
他的声音不小,在场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客栈门口的卢生当然也听到了。
好事者又问:“你老糊涂了吧?那大汉孔武有力怎么可怜了?”
老者捋了捋胡须,道:“我看他,已是一具尸体,且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尸体,唉,你说可怜不可怜?”说罢又是一阵叹息,仿佛那大汉真的死了一般。
“混帐东西!谁是尸体?!”门口的人已是怒发冲冠。
一声狮子吼从门口传来,大汉手里的大刀没有招呼少女,反而以极快的速度直向老者的脑袋插过来。
旁人登时大呼起来,个个抱头鼠窜,生怕刀子插中自己,可是那大刀劲力极强,只听到风声呼呼,刀子不偏不倚、准确无误的刺向老者的头颅,眼看就如菜刀切瓜——一刀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