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要对王爷有点信心,皇帝固然强大,王府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叶枫笑着揉了揉少女的青丝,轻声安慰着。
“叶枫,你会跟我一起保护我父亲,保护王府吗?”慕容岚微偏着小脸,眼含期待的看着叶枫。
叶枫眨了眨眼,轻声说道:“会的,我会跟你一起保护王府的,因为这也是我的家。”
少女闻言,美丽的俏脸上露出让周围少女都黯然失色的清雅笑容,不知不觉中,两人来到了王府大门,穿过偏门,拜别二小姐后,叶枫穿过百廊回到自己所在的小院。
夜色降临,叶枫坐在小院的躺椅上,望着星空,回想着慕容岚白天的话,削藩对于胶东王的确过于残忍,犹如一只下山猛虎,被砍去爪牙关在笼子里。
胶东王慕容骁一生戎马,年轻时领军身先士卒,更是救过先皇的命,正是这次救驾有功,慕容骁从武侯被封为胶东王,封地通州城,下辖胶东四郡,更是被先皇赐予丹书铁券,世代相传,免去慕容家子弟一切死罪,所以先皇时期,仗着皇帝信任他从不理会那些清流名士背后的嘲笑与谩骂。
可先皇驾崩后,自打新皇登基,皇帝对于胶东王的权势开始有所忌讳,先是派了两名武侯,各自驻守在通州四郡两方,呈钳型攻势,后来皇帝又招世子为驸马,迎娶大公主,以质子的身份常年留驻京城,日子过得十分窝囊。
叶枫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慕容家对他有大恩,二小姐将他于深山之中救出,日夜照顾,这才救活了他。
胶东王慕容骁对他也是关怀备至,将他看做如自家子侄一般,让他感到前世从来没有感受的家庭般的温暖。
叶枫呻吟一声,将脑袋插在了自己的两腿之间,两只手紧紧抱住后脑勺,既然老天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他绝不会让任何人破坏现在生活的美好.....
清晨,大雾笼罩着通州城,白蒙蒙的,让人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唰唰”一少年拿着扫把穿梭在王府后院的塔林中,小小的身体挥动着扫把,一点一点的清扫地上的落叶,这少年正是在此地受罚的叶枫,他接下来一个月的每天早晨都要来这里打扫。
看着面前这幢三丈多高的石塔,叶枫轻轻扫落上面的灰尘,这石塔名叫魂英塔,跟前世的烈士纪念碑差不多,只不过这属于衣冠冢,里面埋葬的是当初跟随胶东王战死在沙场的士兵英魂,所以在王府便有一项重如山的铁规,任何受罚来到魂英塔林打扫的,绝对不允许运用武道修为作弊完成处罚,要一点点的完成打扫任务,一来是表达对英魂的敬重,二来是进行修心戒躁。
正所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一排排的石塔让叶枫心生敬意,这些都是经历战火洗礼的百战英豪,他们抛家舍业在前方浴血奋战,才换来西楚国现在的平安。
淅淅沥沥,天空飘起了小雨,雨珠自上而下,将雾气冲散许多,淅淅小雨轻轻落在灰青色的石塔,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只是冲洗掉了浅浅的那层灰,让整个塔林显得精神了许多。
叶枫并没有去前面的竹亭避雨,而是继续开始未完成的打扫,微风渐起,天色依旧有些发白,所以让人觉得有些清冷。
不知何时竹亭里坐着一位中年男人,面相庄肃,五官端正,下颌留着四寸美髯,看起来便是性情严肃之人。
中年男子朝着叶枫招了招手,示意他坐过来,他穿过石塔,来到竹亭,弯腰施礼道:“王爷,小子给您请安!”
胶东王示意叶枫坐下,叶枫便跪坐在胶东王慕容骁对面,只见慕容骁从食盒里拿出一个青花瓷盘,上面摆了两只粽子,对着叶枫说道:“尝尝。”
叶枫不知何故,只好按照慕容骁的吩咐,剥开一只蜜粽入嘴,纯粹的米香混合甜蜜,吃起来凉甜芳香,沁人肺腑。
只听慕容骁开口说道:“这是赐绯含香粽,属于烧尾宴的头道菜。”
叶枫奇怪的问道:“这烧尾宴是何典故?为何小子从未听说过?”
“这烧尾宴乃是先皇所创,属于朝臣升迁的一场宴席,在先皇时期算是一件盛事。除了刚才那道开胃菜赐绯含香粽,还有单笼金乳酥、汉宫棋、七返膏、金铃炙……共计九道饭菜,此宴仅仅盛行了二十余年,便被当今圣上所废止,老夫当年承蒙先皇恩赐便常常赴恩科举子的烧尾宴,你昨日刚刚夺得县试案首的头衔,从今日起你就算是开始自己的仕途了,虽说童生算不得官身,但却非常重要,乃是乡农进阶仕途的第一道门槛,所以今天老夫今日便模仿先皇设立此宴,为你庆贺。慕容骁边说边从那庞大的食盒端出一牒牒美食。
叶枫点头致谢,心里一阵感动,面前的这位中年男子让他感到如同父亲一般的温暖,他拿起竹筷一道一道的品尝,试图将所有饭菜都装到肚里。
慕容骁看着面前这个闷不做声吃饭的少年,眼角微皱,露出慈祥的微笑,这少年让他仿佛看到了少年时的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徒手拼搏。
自己戎马一生,共有三个孩子,大女儿一直在外求学,只有小女儿一直陪在他身边,儿子生性懦弱,又被当今皇帝以质子身份所要挟,囚禁于京都之中,固然顶了一个驸马的名分,却过得如同下人一般。
小皇帝如此对他,让他一度心灰意冷,也曾想过起兵造反,但一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造反又有何用?自己早晚是要归天的,他能掌握自己这手里五十万的胶东军嘛?最重要的是自己这一身武学修为没有一个合适的传人,好在上天待他不薄,叶枫的意外到来,让他心里又泛起一丝希望。
他观察过这少年的根骨乃是上上之选,非常适合练武,最重要的是秉性脾气很对他的胃口,是个可造之材。
“小子,你的考卷我看过了,文章见解颇为奇特,令师何方高人?本王未能一见实乃憾事。”
“家师自号玄城子,从不曾告诉小子自己名号,只说名字只不过是一代号而已,知道和不知道没什么区别,并且家师一直久居山林之中,日出而出,日落而息,终日以山果野菜为食,从不与外界接触,王爷可能不曾听过。”
“高人行事果然让人捉摸不透,山林之中自古多能人异士,本王久居红尘之中,灵智早已被世俗权利所困扰,无法做到令师这般洒脱。”
看得出来慕容骁有些伤感,他以微末之身奔入仕途,一生戎马征战,被封异姓王,尘世间的富贵可以说达到了极致,终日被权利所累,对于自己最初的梦想可能早已忘记了。
慕容骁到底是江湖上的人精,不愧是从尸山血海从厮杀出来的硬汉,心智早已坚若磐石,稍一思考,满脸奸诈道:“小子,我看你武学修为一直是野路子,未曾得过名师指导,想来你师傅也不曾习武,可愿拜老夫为师?”
“愿意,愿意!”叶枫闻言先是一阵惊讶,然后放下手里的筷子,不再犹豫,小脑袋急忙点动。
胶东王可是当今世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九品高手,一身武学修为通天彻地,再加上他统领五十万胶东军,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几个人,若是自己能够抱上这样的大腿,那自己可还不是在通州郡乃至西楚王朝横着走了。
“嘿嘿,愿意?愿意那就拜师吧。”慕容骁摸着自己那四寸美髯,奸诈的说道。
叶枫恭恭敬敬的行了拜师礼,小心翼翼的打探道:“师父,咱们这师门共有几人呢?”
“只有你我二人,你是开山大弟子,怎么?老夫收徒可不是随随便便都收的,你小子是走狗屎运了,还算是符合老夫的收徒标准,否则王府的大门早就被踩烂了。”慕容骁看着叶枫吹胡子瞪眼说道。
叶枫急忙点头称是,生怕自己这便宜师傅再跑了,非常狗腿的凑到慕容骁身边,给他倒上拜师酒。
虽然慕容骁并没有让王府举行拜师宴,但胶东王收徒的消息却不胫而走,短短几日的时间便传入各方关注此事势力首脑的耳中,毕竟胶东王的一举一动都有影响整个大陆格局的能力。
西楚皇都之中,城墙之上,一位身穿华服,头戴紫金冠的中年男子看完手中的密信,眼目虚眯了一下,对着后方沉声道:“派人查查那个叶枫的来历,搞清楚慕容骁到底想干什么?”
“喏”只见中年男子后面的空气泛起阵阵涟漪,一黑衣人出现在那里,对着其拱手称是,而后又消失不见。
同样的场景发生在大陆的各个情报机构之中,一时间各方势力耳目齐聚通州城,而叶枫对此浑然不知,此时叶枫却在胶东王府后山练武,只见他双脚踏马步桩,拳头挥舞,身体按照武学招式来回摆动,小小的身体借助腰部的平衡力,不断的左右跳跃着,而且在起伏之间,全身的肌肉都一起运动起来。
另外在他的双臂以及双腿,绑着沉甸甸的沙袋,汗水从衣服中滴出,更是将沙袋沾染的湿答答的。
这是叶枫按照慕容骁的吩咐,进行的一种锻体之术,在慕容骁的教导下,他体内的真气每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