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说完我就拿着那件衣服,铺在了火堆旁,准备躺下睡觉。
他坐在“床”上,看着我,“你还睡在那儿?”
“那不然睡在哪儿?”我被他问得莫名其妙。
“睡在地上很舒服吗?”
我挑了挑眉,“当然不。”
“那就过来和我一起睡。”
“什么?”
“我说,过来和我一起睡。”
“这‘床’也不大吧,而且你身上的伤……”有没有搞错,我还是一个女子唉,虽然我现在的装扮是男子,但我也无法接受和纪白睡在一起啊。
“可是这也不小,咱们俩平平的躺着,应该是睡得下的。至于我的伤,并无大碍。”
“还并无大碍?你今天都流血了你知道吗!”
“只要我们两个端端正正的睡好,就不会弄到我的伤口。都是男人,你这么推辞,我倒并不觉得你是为了我好,如果是为了我们好,那你就要休息好,这样方便照顾我,也方便我们两个尽快出去。还是说……你害羞了?”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我却觉得看起来讽刺极了。
明知这是激将法,可我还是中了,就因为他古怪讽刺的语气和高深莫测的表情。
“睡就睡,谁怕谁,我一个大男人我害什么羞?”
他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没有害羞最好。”
我和他并排睡下,这张“床”确实不大不小,刚刚够两个人睡。我有些懊恼,当初怎么就铺了这么大一张?
用树枝铺的“床”睡起来不大舒服,但确实要比躺在地上好了很多。
躺下去后我就不敢乱动,纪白也并没有翻身啊之类的,整个山洞静谧的只听得见他浅浅的呼吸和木枝燃烧的声音。
一股淡淡的清香传入我的鼻子,是纪白身上的味道,和上次不慎跌落他怀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紧张得手心出汗,到底是第一次和男子同床共枕,纪白却睡得很平稳,他以为我是个男子,就没有放在心上。
就在我忍不住要跳下去睡在火边时,纪白的呼吸却越来越悠长,应该是睡着了吧。
我睁开眼,入目的是他安详的容颜。微黄的火光在他的脸上跳跃,高挺的鼻子在半边脸上留下阴影。
他睡着时最是好看,因为这时他不会再紧绷着一张脸,没有沉重的表情,眼里更不会有戏谑的笑意。很宁静平和,这才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我慢慢闭上了眼,在他深深浅浅的呼吸中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我睡醒的时候我们两个都还端端正正的躺着,谁也没有逾矩。
很好,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我会继续睡在这张“床”上,因为我昨晚睡得很舒服。
我爬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还在暗暗燃烧的火堆旁添柴弄火,然后烧了点水。
纪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我转过身时,他一双眼正眨也不眨的盯着我。眼底有些许的迷茫,可能还没有睡醒。
“感觉好点了吗?”我问的是他的伤。
他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口,“没流血了。”
“那就好,想吃点东西吗?”
他摇了摇头。
这正好,因为食物并没有多少了。我一点也不担心食物的事,因为纪白的伤已经开始好转,要不到两三天我们就可以去找隐月他们会合了。
我以为他摇了摇头是拒绝,却没想到接下来他会说:“那肉太难吃。”
“啊?”他居然还挑三拣四?在这个冰天雪地里好不容易能找到点吃的,他居然还挑三拣四!
“烤得太老了。”
“嗯……”我陷入了沉思,其实吧……他说的也没有错,确实很难吃。隐月把那个肉烤的,硬的就跟块砖似的,都快烤焦了。
但是,审时度势,我们除了将就别无他法。
我有些艰难的开口,“你……就不能将就一下吗?”
“我是个病人。”他居然拿我平常教育他的话来怼我。
“那,要怎么办?”
“你出去找点吃的吧,我留在这里看火。”
我的脸快苦成了一个苦瓜。我是真的怕冷,尽量能不去雪地里就尽量不去。
“对你来说很难吗?那这样吧,我去找,你就下来看火。”
“不行,你还是个病人呢,怎么能出去觅食,万一又弄伤伤口了怎么办?”
“可是你又不愿意出去,我又不想再吃着硬邦邦的肉了……”说着他的脸上竟露出了可怜的表情,眼巴巴的看着我,他这是在撒娇?
我真的是服了他了,想他堂堂男儿竟为了粮食而折腰。
我毫不留情的把眼神还回去,可他却没有丝毫有退缩的意思。
最终我败下阵来,“好吧好吧,我出去找找看,但这冰天雪地的我不能保证可以找到什么。”
“好。”他笑了起来。
我立即转过身去,不敢再去看他灿烂的笑脸,我的天哪,这妖孽啊,即便是生病了也笑起来这么好看。
“你怎么了?”
我调整好呼吸转过身去,笑着答:“没什么。”
我拿起刀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却听见他叫住我,“等等。”
“怎么了?”
他拿起铺“床”的衣物,一件披在自己身上,走过来将另外一件披在我的身上,“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你不是要留下来看火么?而且你这伤……”
“火刚刚我已经添过柴了,只要我们能早点回来就不会熄灭。我的伤对走路而言并没有什么大碍,我只是跟着你,我不参与打猎。”
“你什么都不做的话,为什么跟着我?”
“谁说我什么都不做了?”他的眼里又浮起笑意。
“我要给你领路啊,怕你到时候又找不回来。”
“昨天,昨天只是一个意外好吧……”我觉得脸烧了起来。
“不管是不是意外,既然已经发生过,那么就要做到防患于未然,倘若这次你也找不回来怎么办?”
“不会的……”
“我倒是希望你找不回来路的时候,也能这么信誓旦旦。”
他将我推出洞口,然后走在我的面前,向我扬了扬头,“走啊。”
我万般委屈的跟在他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