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顾南一说的地形特征和方向,快马加鞭一日一夜后,我找到了那个种满冰山雪莲的地方。
满山的冰山雪莲随风摇曳,洁白而纯净。那个画面真的很美,很美……让人感觉很神圣。
只是一抹鲜红突兀了这幅风景。
是纪白留下来的血迹。
我闯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饕餮,也并没有看见纪白,不安的感觉在我的心里疯狂滋长。
“纪白!纪白!你在哪儿?”我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呼叫着。
我希望如果纪白还活着的话,听到这句话,发出一点声音让我知道。我不怕引来饕餮,我只想纪白平安。
呼啸的风声像是在哽咽,它带着一声极轻的答应送到我的耳边。
“我在这……”
那声音听起来虚弱极了,我无法确定它的真正位置。
“你在哪儿?”我又问了一遍。
这次没有人再答复。
我翻开半腰高的莲丛,找到了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纪白。
他的脸很烫,在发高烧。
他神志有些不清,嘴里还在胡乱念着胡话,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刚才是怎么回答我的。
我喂了他几颗药。
就在我随便扯了几朵冰山雪莲,准备带着纪白离开这个鬼地方时,饕餮出来了。
虽然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但我还是很想说,它长得,真的很丑。
还好今天一早我并没有吃很多东西,不然我一定会吐出来。
奇怪的是它看到我的时候十分安顺,甚至是在看到我有些嫌弃的表情时,还看起来有点委屈。它并没有像顾南一说的那样乱吼乱叫,或是抓着我玩。
我疑惑不解。
但是我并没有心思去研究这些,目前最重要的是带着纪白离开这个地方。
我趁着它还没有向我们下手的这段时间赶紧离开这里,只是我没有想到它居然还会尾随我们,我特别害怕它突然背后袭击,那样我们一定必死无疑。
就当我准备好要和它决一死战时,它倒自己乖乖的离开了。
真的很奇怪……
如果真的是传说中的饕餮,在把纪白玩得半死不死了之后,为什么不直接吃了他?它不是很贪吃吗?还有,为什么它看到我的反应会是这样的?
算了算了,我将那些无关紧要的观念抛出脑子,只要平安无事了就好。
因为纪白的伤势,我们并没有立即回到隐月他们所在的那个山洞。
可是我在这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山洞,只好随便找了一处挡风石当休息的地方。
这块石头很长并且有点向外凸起,因而它的下面并没有积雪。我将折来的树枝垫在下面,再把那几件衣服拿出来铺好,让纪白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
他的脸红且烫,还在发高烧。
我知道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他的高烧要是一直都不退的话,一定必死无疑。可是现在,我除了将浸过冰雪的布条放在他的额头上什么也做不了。
药已经喂他吃了,伤口也为他包扎好了,他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就要看他自己了。
在夜幕降临之前,我去拾了一些枯枝,堆了火。
这里的条件可比不上山洞,如果没有火的话,晚上一定会冻死在这里。
而且我们还一定要祈求今晚不会下雪。
夜深人静,因为要照看纪白,我不敢睡。
之前对他的那点怨恨,在看到他惨兮兮的模样时就烟消云散了。
看着他在火光下仍然惨白的面容,我突然就有些心疼。是什么让他顽强的坚持到了现在?是什么让他在病重的条件下在冰冷的莲从里呆了四天?是意志还是信念?而那又是什么样的呢?
我很想用手去摸摸他的脸,而当我意识到之时,我的手已经放在他的脸上了。
他突然间就睁开了眼。
我像碰到了蛇一般的缩了回来,“你醒了?”
他没有回答我,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我曾经听一位医友说,有些病人在昏迷不醒时,会莫名的睁开眼睛,然后又闭上,但是他却没有任何意识,醒来之后也不会记得。
纪白现在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
我将头埋的更低下去,仔细端看着他的五官,他确实长得很帅气,哪怕此时脸上毫无血气,也有一种病态美人的感觉。
但我并不觉得这是让我感觉似曾相识的原因,难道我真的曾经在哪里见过他么?
我的眼睛扫过他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停留在嘴巴上。这样的唇形很漂亮,尤其是在他勾唇一笑的时候。
“嗯。”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抬眼便看见纪白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啊!”我条件反射的要站起来。
他却莫名其妙的拉了我一把,我没有注意就跌落在了他的怀中。他的怀报很暖和,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还从来没有这样被男子抱在怀里过,我顿时羞红了一张脸,推开他退到了一旁。
他闷吭了一声,好像是我弄到他的伤口了。
“好心好意拉你,你居然还推我。”他的声音很轻。
我这才发现那顶上是一块石头,如果我那个时候站起来一定会磕到头。
我的眼神飘忽,不敢看他,“谁叫你刚才突然出声吓我。”
“那不是你问我吗?”
“啊?”
“你那时候难道不是说,你醒了?”
“你是在回答我?”
“嗯。”
“可是谁像你过了这么久才开始回答的。”
“我是个病人。”
“我知道。”你那伤口都是我包扎的呢。
“我没有力气。”
“啊,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那个时候睁开眼睛,然后又突然闭上是因为没有力气?”
“嗯。”
“那你……”
他比我先出声,“你能不能不要吵,我很累,需要休息。”
“哦,好。”然后那一晚我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没有和他顶嘴,而且还很听他的话。
是因为看他太可怜了,还是因为那个拥抱?
我有些郁闷。
但同时我又放下了一颗心,只要是他醒来了,就算是度过了高危期。
带着这样稍稍放松的心理和疲惫的身体,我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