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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爷孙

孟宅。

B市中心,管制区。

管制区里都是老式四合院,绿化极好,绿荫密布。

夏夜的凉风吹拂,树叶的清香、花朵的芬芳随风飘扬。

一座三进的四合院里。

四四方方的庭院中间,孟老爷子正抡起拐杖追打孟昊天,中气十足喝道:“小兔崽子,你给我再说一次!”

偌大的管制区,每个四合院隔得很远,住的人又不多,平常很安静。老爷子这一声吼,响彻天际。

保健医生陆建华连声阻止:“老爷子,快别激动,别跑别跑。”说着,赶紧搀扶住老爷子,用眼角余光示意孟昊天慢点走。

“别激动?我怎么能不激动!”孟老爷子大手一指孟昊天,“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反了天了,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老爷子,你先别急,先听听孟队的想法。”陆建华一手扶着老爷子,一手给老爷子顺气。又给孟昊天使了好几个眼色。

“我要去非洲。”孟昊天放慢脚步,面无表情,声音坚定。

“哎哟,孟队,你就不能……”这爷俩都是一个驴脾气,一个比一个犟。

“不能怎么样?”孟老爷子侧头看着陆建华,牛眼一瞪,“是不是觉得老头子我人老昏庸,随便你们骗啊?”

孟老爷子冲着陆建华一通怼,感觉心口舒服许多。“上次老子就说过,那个什么X病毒,立即交接出去。既然你小子不听,也别怪老头子我无情。已经给了你面子机会,你不要。我这就亲自向一号申请。”

转身对安全员说道:“小王,给我去拿专机。”

孟老爷子重重哼道,“别以为一号器重你……”

“是,首长。”一直站在一旁装木头人的安全员小王,敬礼接令。迅速借机逃离。这爷俩吵架太厉害,每次都是火花四溅,一个不留神就会殃及池鱼。当然,彪火花的都是老爷子,少爷从来面无表情,不动声色。

一号有意培养小兔崽子,X病毒计划就是一号决意交到他手上跟进处理的。这个计划一旦实施,有多计划,他是心知肚明的。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之前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阻止小兔崽子。只是现在形势不同,对方很有可能转暗为明,风险等级迅速提升。

到底怎么改变一号的主意?

孟老爷子沉眉思索,神情阴恻。

实在不行的话,他也只能拼着脸面求一求……

就在老爷子思索间,孟昊天也停下脚步。从孟老爷子的神情,他也能将老爷子的想法解读个七七八八。论理,老爷子不管怎么说,都无法改变一号。只可能是求情,一旦老爷子开头求情,不管一号心智多坚定,总会给老爷子保留一点情面。

各类突发事件层出不穷,一号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睡觉。他不能因为家庭私事,再给一号添麻烦。

孟昊天缓缓走到孟老爷子身边,深邃墨黑的双眸注视着老人,放松语气,平和地解释道:“克拉克是意外。”毕竟谁都想不到,一个废弃已久的克拉克基地,居然会配备如此高火力级别的防卫部署。这也证明X计划对于M国的重要性。

只是意外,下次部署得更谨慎就行。他不希望老人对一个意外耿耿于怀。

只是孟昊天从来不擅长解释。

他的解释没能打消孟老爷子的顾虑。

“你说克拉克的意外,那非洲会不会也有意外?不是我食古不化老顽固,不让你追求你的理想。”性格清冷的大孙子,难得和软下来。孟老爷子内心的狂躁也随之平复。

他深知孙子保家卫国的理想,这是刻在他们孟家人血脉深处的传承。

只是,他已是古稀之年,或许没有几年就入土为安了。他希望有儿孙为自己养老送终。老人突然哀伤起来:“但是你想想,你父母,你大伯,你小叔……”

孟家几代纵横沙场,原本根繁叶茂的家族早已人丁稀零。为祖国,为人民,他们死而无憾。只是,这是孟家唯一仅存的独苗了。就当他自私吧。他再也无法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再次发生。

他的三个儿子各个相貌出众,才干惊人。谁家说起不竖大拇指。可是,一个个年纪轻轻,不是倒在了沙场上,就是倒在与敌对势力的斗争中。最终,只留下他一个人孤单单地住在这么大的四合院里。想起早逝的三子,坚毅勇猛从不落泪的老人眼眶不禁泛红。

“我都不知道到时怎么跟你奶奶交代。战争时期,你奶奶那么艰难生下三个儿子,结果全都毁在了我的手上。”

或许,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往,就喜欢子孙环绕。这几年,孟老爷子提起早逝三子的次数越来越多,所蕴含的懊悔也是愈加深沉。

每次看到这样的孟老爷子,孟昊天是心疼的。

尤其在喜欢上白麒,与她交往后,他更是体会到了以往从来不明白的那种为自己至爱可能的危险担惊受怕的感受。即使他深知老人无所不用其极,这番唱念做打多数是为了打消他的念头。然而,他父母叔伯的年轻早逝,都是事实。与孟家一起经历过峥嵘岁月的几个家族,包括云家,都已退出沙场改投政治,安享富贵,荫庇子孙。唯有他们孟家,依然固守沙场……

死战沙场,保家卫国,是他孟家所有人的终身理想。但是对老人来说,确实太沉重。

犹豫片刻,孟昊天决定采用与云逸风事前商定好的说辞:“我要去非洲,并不是为了X病毒。”

“不是X病毒,还能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研究进度,你们没能分离出有效病毒株,急需样本。”X病毒计划已经纳入委员会周汇报事项,他对事情进展了如指掌。

“是白麒。”孟昊天掏出手机,打开微博,翻到《维和行动》第一条微博内容,“小麒接了邀约,明天出发去南非拍摄。”

从没想过是这个原因。孟老爷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仔细打量孟昊天,试图找出他说谎的痕迹。只是面无表情的一张冷脸,完全看不出来。孟老爷子满脸迟疑地接过手机。

“南非,还算相对安全。但周边总是不太稳定。”虽是设计好用来说服孟老爷子的说辞,但同样也是孟昊天内心的真实打算。

孟老爷子却越听目光越是锃亮,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忍不住抚掌大笑:“好好好!你小子终于开窍了。就应该这样,小麒这么年轻漂亮,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非洲。”

“小麒这扮相,真是……”孟老爷子看着微博上几位主演的定妆照,指着白麒啧啧称赞,“饰演的是狙击手?《维和行动》?”孟老爷子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就是袁平导的献礼片。小麒饰演的狙击手。”

“好!好!是不是你小子帮忙引荐的?饰演狙击手好啊,你小子好好指导指导,小麒的狙击手一定帅翻天。”他家大孙子可是枪神,在国际上都是数一数二的。

“袁平导演邀请我担任影片的技术指导。”孟昊天极其自然地说道,“所以,明天跟剧组一起去非洲。”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这么好的事情,小兔崽子,你不早说!是不是觉得没面子?”孟老爷子大掌拍拍大孙子,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别怕丢面子。咱是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这样,就该这样。当时你爸爸也是这样追求你妈妈的,24小时贴身保护。”

孟老爷子边说边回忆当时二儿子追求儿媳妇的窘态,开怀不已,“快去,快去准备。到非洲飞行时间可是不短,小麒身体受得了吗?要不调我的飞机送你们去?”

说风就是雨。老人转头准备吩咐安全员调拨飞机,发现出去拿手机的安全员到现在还没回来。“这小王,真磨蹭!”

孟昊天见完全沉浸在喜悦里的老人,突然觉得偶尔善意的谎言也是不错的。至少可以避免亲人承担无意义地担心。

“不用了。为了确保剧组出行安全,袁平包机,整个剧组一起过去。”动用老爷子的专机,不知道要惊动多少人呢。他可不想白麒被一群老头老太围观。

“行行~~”只要孟昊天不是出危险任务,其他的孟老爷子什么都能妥协。

何况大孙子还是去追女朋友,又是白麒这么好的女孩,他绝对举双手赞成,愿意创造任何条件提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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