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轶睁开眼睛——
他还是一副迷离的样子,脸上的皱纹显得他苍老不堪。
话说回来,曾轶和宋安都已经年近六十了啊……
“老福,你还好吗?”
秦幸川端着简易折叠杯递给他,里面是刚找到的湖水。
曾轶一饮而尽,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雪峰。”
“嗯?”
秦幸川听到这个熟悉的代号,看向曾轶。
“雪峰,我们逃出来了?老k放过咱们了?”
曾轶想挣脱身上的绳子。
秦幸川按住曾轶:“我们逃出来了,你安心休息会儿吧。”
曾轶听到雪峰这么安慰他,他也倒头睡去了。
约克角半岛的边缘,红土铺满,荒凉,毫无生机。
秦幸川找到正在和队员研究地图的宋安:“泰山,老福刚才把我……认成了雪峰……”
宋安抬头看向秦幸川,交代给队友一些事情,和秦幸川一起来到一棵枯树底下。
“这里不会有人听到隐私的,你按真实姓名说。”宋安坐下。
秦幸川坐在宋安旁边:“曾叔他……把我当作了爸爸,他叫出爸爸的代号,还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宋安看向歪在石头上的曾轶:“比如呢?”
“他问我……我们是不是逃出老k的地方了。”
秦幸川说完后,宋安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情,不到迫不得已我们不会给你说的,现在我们尽力把vk找到就好。”
宋安起身,秦幸川叫住他:“宋叔!”
“怎么了?”
“我觉得我有权知道。”
“但经历过的人,只留下了一个。他敢不敢完整叙述都是个问题。”
“你什么意思……?”
“队长!”舒海洋急忙跑过来,对宋安喊叫。“老福没有呼吸了!”
宋安撒腿就往曾轶的方向跑。
他驮起曾轶,朝队员们吩咐:“跟我来两个人!把曾轶送回村!”
秦幸川想跟着去,舒海洋拦住了他。
“你干什么!”秦幸川愤怒的问,望着越来越远的两个叔叔。
“你不能去,主战场还需要你。”
秦幸川瘫在地上,这一次,他被瞒的彻彻底底。
一整天下来,几乎逛遍沿岸一圈,没有多少发现。
队员们拖着一身的小伤,又渡过危险重重的森林回到村子。
宋安流着泪,坐在床边。
秦幸川走向前:“怎么了?”
宋安抬头看向秦幸川,面如死灰。
“难道是老福……?”秦幸川想到可怕的可能。
“他被国家接回去了,心脏突然停止跳动,电击才活下来,现在随时有生命危险。”
宋安垂头丧气,但他不能倒下,他是两个队里最后的长辈了。
舒海洋擤个鼻子,接着看向宋安:“泰山,今天除了北鹰发现的密室,一无所获。”
宋安抬头看了眼舒海洋,然后接着垂着头。
“你们两个有没有想回国的?”宋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秦幸川舒海洋看着对方,脸上全是疑惑。
“老福的情况太严重,没一个跟他熟悉的队员在一起,估计没法解决后事。”
听到宋安这样说,秦幸川急了:“你说什么呢!老福肯定能挺过来!”
“你爸爸没有想过他会变成这样……”宋安无视秦幸川的话,自言自语。
“宋安!你清醒一点!”秦幸川狠狠捏住他的肩膀。
“你知道被虐待是什么滋味吗?”宋安睁着血红的眼睛。
“你……”舒海洋吓得后退几步。
“他们不把我们当人看……鞭打,火烧,活埋,拳打脚踢……老秦没有挺下来。”
宋安全身颤抖,和老福的症状特别像。
舒海洋看到秦幸川打给他的手势,跑出去叫军医。
秦幸川清清嗓子,装模作样:“泰山,你知道当年雪峰经历了什么吗?”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来听听。”
“我们全队都被vk抓去,在那里几乎没有见到太阳的时候。我们被禁锢在黑暗中,vk不杀了我们,把我们视为玩物。vk没有人性,他们是恶魔!”
宋安突然抓住秦幸川的两只胳膊:“老秦拼死把我送了出来,我联系上国家队来救其它人,我以为解脱了,终于可以逃离这里……但看到的是老秦的尸体!我坚信是当时的老k杀了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宋安说完后,昏过去,倒在床上。
舒海洋带着军医拍马赶到。军医全方面检查了宋安,确定是心脏承受不住压力才晕倒的。
秦幸川询问:“宋安可以不送回国家治疗吗?”
“当然,只要他后续没有心病,完全可以继续执行任务。”军医收起听诊器,行个军礼走出房门。
秦幸川凝视着宋安的脸,和曾轶一模一样,年近六十,全是皱纹与鱼尾纹。
两位活下来的长辈究竟经历了什么?
秦幸川和舒海洋打算再开一间房,不打扰到宋安。秦幸川突然想到游宇行,急忙奔到他的房门前狂敲一顿门。
门“嘎吱”开了。
游宇行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教练怎么了?”
“没事,就是提醒你快点睡觉吧,不早了。”秦幸川尴尬一笑。
“好的。”游宇行微笑着关上门,接着看向屋里藏着的两个killer。
其中一个很嚣张:“喂,你小子为什么放跑sunner?直接杀了他不行吗?”
另一个随声附和:“对啊!直接杀了他免留后患!”
游宇行嫌弃的看着两个男人,不理他们,坐在房内的沙发上。
“喂!你听我说话没?kk派我们来是监视你的!都找到那帮人的藏身处了,你不杀,我们会回去告诉kk的!”嚣张的男人继续朝游宇行吼叫。
“你好吵啊。”游宇行挖挖耳朵,玩着vk手环。
“你什么意思!”
vk的壮汉们只会用武器思考,脾气特别不好的这个举起来了大刀,想砍向游宇行——
游宇行一个翻身,翻到沙发后面。
“?Pollo débil!”(弱鸡!)游宇行一个国际手势打过去,更惹怒了这个killer。
“弱鸡”一听,脾气是彻底爆开了,他已经失去理智,直接掏出了枪——
另外一个killer拦着他:“你别,他是二当家,就算再没有价值死了也没法跟kk交代。”
游宇行冷笑一声,原来自己在他们眼中就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他掏出兜里的枪,对准两个killer的脖子——
“砰砰!”
即使是人类听不到的消音枪,也惊动旅店后面的荒林,惊起一堆栖息的鸟。
他们不可能再回去告密了。
游宇行在开完两枪后,便后悔了。
杀人不眨眼,没有理智意识,自己开始变成vk的样子了吗?
游宇行又想到哥哥在九岁时,毫不留情的端起那把枪——
“啊!”
游宇行抱头蹲下,他的脑袋像快炸了一样。
好晕……
剧烈的疼痛让游宇行彻底没了意识,倒了下去……
而走廊的另一端,秦幸川和舒海洋在谈论明天该去哪里探测。
“前辈,我想问你一些事情。”舒海洋突然打断了谈话。
“嗯?你说。”秦幸川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
“我想知道,队长和老福是不是经历过什么。”
秦幸川拿烟的手稍稍停顿了下,然后又放进嘴里:“是,但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我也被隐瞒了。”
“那你知道的有多少?”舒海洋托着腮帮子,手肘放在木栏杆上。
“据我所知啊……”秦幸川也递出一根烟,想塞进舒海洋嘴里。
“我不抽烟。”舒海洋拒绝了烟,但也咽了口水。
“我也不抽,含在嘴里好受些。”秦幸川把烟硬塞进舒海洋的嘴里。
舒海洋接受了。
秦幸川接着讲:“我十二岁,也就是二十年前,烈阳队和迎春队一起接到任务,是去墨西哥捣毁vk的据点。当时烈阳的队长是雪峰,我的爸爸。”
提到爸爸,秦幸川的眼睛湿润了。
舒海洋不是很懂秦幸川的感情,因为他从小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庭,没人去世也没人离开。
“当然雪峰是代号,他叫秦岭。”
秦幸川左顾右盼没人,才敢小声说出父亲的名字。
“名字和代号都是中国的山峰啊,前辈的父亲也像山一样威猛高大吧。”舒海洋开玩笑。
秦幸川被这玩笑逗乐了,接着说:“依现在的情况,我觉得当年的行动应该是失败了。”
“为什么?”舒海洋百思不得其解。
“你没有想过,为什么烈阳和迎春要留下两个年近六十的人来领头吗?”
舒海洋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为什么?”
“据我听其它年轻点的长辈所知,就在这次任务中,两队全员都被抓到vk据点受到惨绝人寰的虐待,只有他们两个活了下来。”秦幸川把烟从嘴里抽出来。“老福今天神志不清的样子,他十有八九是伤害最深的那一个。而通过泰山刚才的话语,估计真相也大概是这样。”
“啊……”
“所以上级让这仅剩的两个最有经验幸存者,带领我们新人。”
秦幸川把烟塞回嘴里,拉住要去上厕所路过的一个sunner:“豹,借个火。”
这个叫“豹”的烈阳队员问:“你不抽烟啊?”
“试一试而已。”
豹给秦幸川点上火,匆匆找厕所去了。
舒海洋看着秦幸川毫无经验的笨拙动作,轻声笑出来。
秦幸川发现舒海洋笑吟吟的看他,问:“怎么了?”
“北鹰都三十多了,居然第一次抽烟。”舒海洋把嘴里的烟拿出来。
“这有什么,你小子又没有一个让你不抽烟的依托。”秦幸川给舒海洋一个糖炒栗子。
“哎呦,我有。”舒海洋还是有活力的笑。
“说来听听,叫什么?说不定我认识能给你介绍介绍。”秦幸川把手中的烟扔掉,因为太呛了。
“应该叫……姜颜吧。”舒海洋回忆。
秦幸川听到了这个名字,还没吐出来的烟在喉咙里就停滞,把秦幸川呛得直咳嗽。
“你……咳咳认真……咳,的,咳咳咳?”秦幸川已经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了。
“Yes,sir.”(是的长官。)舒海洋笑嘻嘻的。
“那年轻人,你加油昂。”秦幸川边咳边去老板那里,打算再开一间房。
遥远的国内。
白朝无聊的在宿舍里玩手机,她看向正试新裙子的豆蔻:“豆蔻啊~你还记得那个江南月吗?”
“记得啊,怎么了?”初豆蔻把裙子搭在椅子上,抬头望白朝。
“我觉得她和江禾关系很近噢。”
最近因为元曲,白朝和江禾顾秋堔都混熟了。
“哦吼,你不要这么八卦。看你的苏欧巴去吧。”初豆蔻从行李箱翻出一条未拆封的新裙子,扔给白朝。“喏,庆祝我们相识十四周年。”
“好的蔻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