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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黄昏

落日山谷的峰岭之间生长着无尽的红樱,每至黄昏便与暮色交相辉映,千山红透,万里云天更添一份苍凉气息,由此得名。

这一日同样是黄昏时刻,整个世界都仿佛包裹在火红的天光下。

某处不为人知的密林之中,一名黑衣的少年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紧捂着自己肩头一道狭长的恐怖伤口。

那创口极深,再严重一些恐怕会将他一条手臂生生削去,难以想象如此血腥的情况之下他竟然在笑。

“你又变强了。”他看着那个面色清冷的女孩,颤抖着嘴唇说道。

如果叶天在此处,自然能够认出这便是当日那名叫黑三的女孩,她竟是没有说谎,真的住在这落日山谷之中。

“你下次如果再分心,就会死!”黑三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自顾自地腾身消失在山林之中。

“因为……我长大了啊。”少年脸色极其苍白,静静地凝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他们都一样,却又不一样。黑三安于这样的终日厮杀搏命之中,他却越来越没法说服自己按那些人的要求成为杀戮的机器。

似乎感情对于他们来说是太遥远的东西,可他渐渐地会想着自己也有父母,他们是什么样子?渐渐地更会觉得黑三摘下那副面具后,也是个挺好看的女孩。

反抗吗?万事皆有先驱者吧,他们的结局也都大致相同——为人铭记、死无全尸!

凝望着血一般的残阳,少年慢慢躺在地上,任肩头血流如注。

如果我开口,你是否愿意跟我走呢?

……

叶天回到叶家,叶襄已经将饭团送回来了,还拿着几株一阶二阶的灵草,看来小家伙在她那里果然是暴露了。

“有心事?”看他脸色不对,叶襄随即问道。

“小凡让我夜间去城主府看一出好戏,我大致能猜出是什么。”叶天正说话间,却看到老爹端着什么东西走向这边。

“好戏?”叶襄抱着饭团,有些疑惑,但叶天却没有为她解释的工夫,而是起身走出去,迎上了老叶。

“老爹,您就别总是往我这儿送饭了,我有手有脚的,吃东西不会自己去啊,老的伺候小的,像什么话?”叶天接过老叶手里的盘子,连声唠叨。

“我照顾我儿子,怎么了?”老叶佯装着瞪眼,心中却是一阵温暖,这小子真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看他还想再说什么,却又突然瞧见了叶天房中那道熟悉的身影,脸上顿时便有了笑意。

“怎么了?”叶天见他停了脚步,忙问道。

“没事,没事……”老叶满脸欣慰的笑容,一时间还有些局促:“爹就不打扰了,你们年轻人……年轻人好好说话。”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叶天不禁摇头失笑,回头看了看房中逗猫的叶大小姐,无奈地低语道:“我也想给您找个儿媳妇啊,可是您的儿媳妇,她不在这世界……”

回到房中,叶天说了今日发生的事。城主府与王家的矛盾由来已久,王谦毫不掩饰的挑衅行为或许便是一个契机,又或许这个契机亦在王氏期盼之中。

“今夜,或许就要变天?”叶襄正色道。

“或许吧……”叶天神情恍惚,说实话他如今仍旧带着地球现代人的思维,对这类势力间的争斗倾轧感到十分不真实,尤其此次争端似乎还是他所谋划。

他的本意只想教训王谦那家伙,算是为过去的“叶天”报仇,可事后轩辕凡却突然说王家恐怕要动手了。

“叶家一向不参与此中争斗,若是两方真的撕破脸皮,便免不了要站队,你说我爹该帮哪一边?”叶襄突然问道。

王氏盘踞城中多年,本就实力雄厚,如今更搭上了坦戈城这条线,更是不容小觑,依她看来不论站在那一方,都有不小的风险。

“城主府。”叶天不假思索地回答,若是以往他自然不会胡言乱语,但这一次,可是有岐水王都掺和在其中,小小的王氏,还不够看。

“为什么?”叶襄追问。

“我不知道能不能说,但你若是信我,最好现在便去找你爹,站在城主府一方,必定能笑到最后。”叶天认真道。

小公主的身份应当是秘密,他也不好贸然说出来,只是听叶襄突然这样提起,更懂得了其中门道。

自己和老爹毕竟还在叶家,轩辕凡又是结拜兄弟,没理由让这两方无端有了嫌隙。

“好,我信你。”叶襄点点头,当即起身出门去。

叶天笑了笑,似乎比起记忆中那位暴躁的大小姐,如今的这位已然是改变了许多。

狠狠地揉搓了一阵饭团肉乎乎的小脸后,叶天独自坐到床上开始修炼。依猴子所说,后天便会再度迎来雷雨天气,到时还得遭雷劈……

饭团这个小家伙无事可做,便趴在叶天手边呼呼大睡,似乎吃了那么多的灵草,它的毛发之上也有了几分异样的光泽。

一人一宠就这般静静地呆着,直到夜幕降临。

夜色下的玄黄城似乎蒙上一层薄纱,如同羞涩的女子,隐身在屏风后探看心仪的恋人。

早些时候,一份秘密的信件便已摆上了各家的案头。这一次的波涛汹涌之下,有人选择冒险一搏,有人选择隔岸观火。不论是怎样的应对,似乎都会对未来的玄黄城产生巨大的影响。

……

晚风吹进屋内,叶天缓缓睁开双眼,其中寒芒一闪而过。

《大品天仙诀》不愧是猴子闯荡天下的立身之本,几乎每一次修炼都能有肉眼可见的进步,如今这第一重,他已然有了许多的心得。

轻轻为饭团盖上一层毯子,叶天独自走出门去,感觉城主府那一方的天空显得格外阴沉。

如今的他身法比起两年前的“叶天”恐怕还要更胜一筹,当下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幕之中,向城主府而去。

……

灯火通明的长宁街上,自傍晚时分便已没有多少人再来,明眼人看了那街道两旁的披甲卫士,都自觉地退避。

玄黄城人尽皆知这乃是王氏的家兵,招惹不得。只是王家今天胆敢将卫队开到城主府所在的长宁街上,是有什么倚仗?

在街道之外,已然有知情人在悄悄议论,这是白日里少城主教训了王家少爷,恐怕王家要借着这个机会,弄出一番大动作了。

更有那心思细腻的,察觉到奔向城主府那来势汹汹的队伍之中除了王家,还有城中一些其他的家族。如此大的阵仗,恐怕今夜不能善了。

叶天并未去城主府找轩辕凡,而是独自落在一处隐蔽的房檐阴影中,默默地观望着那支来者不善的百人队伍。

王家,果然不愧是敢于挑衅城主府的存在。此刻在叶天窥探之下,至少有五十名四阶高手身在那队伍中,另有超过十人的气息他无法探查,无疑是更为强劲的存在。

多年来轩辕凡的父亲颇多顾虑,以至于放任王家坐大,如今单靠城主府,恐怕难以剪除这个心头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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