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勾起了别人的伤心事,可她现在也受着阿鼻地狱的煎熬,她想站起来,可站到半腰,“啊”地一声尖叫,又摔在了地上。
他赶紧回过身,扶住她,希若似乎想起了什么,带着些欣喜的问道:“你是蹬三轮车的?”
听到这个问题,一股强烈的自卑油然而生,却也控制着情绪,面无表情的说出一个字:“恩!”
“太好了,那你有三轮车吧?”
“喝酒喝傻了吧,没三轮车那我怎么载客人?”
“喂,你敢说我笨?”
“当然不敢!”
“谅你也不敢,那你骑着三轮车载我去转转?”
“骑三轮车载你去转?”他的手不自主的摸了下屁股上的伤口,血倒是流得慢了下来,可要是坐上去,再转上几圈,屁股还会是屁股吗?
“怎么,你不答应?我给你钱,你就……”
“算了,好歹她也是个美女,就当我欠她的!”他心里想着,嘴里说道:“走吧。”旋即,扶着她坐到三轮车上,他走到前面,看看了架子,一狠心,坐了下去。刚挨着伤口,脸部肌肉就跳起舞来,他强行忍住,说道:“你要去哪儿转?”
“随便!”林希若坐在三轮车里,感觉挺新奇,比坐在豪华轿车里的感觉好多了,能清晰的看着台北的夜空,闪烁的霓虹妆点出不夜城的别样风韵,看过高楼,看过路旁的风景,林希若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背影上,忽地觉得要是她将脸庞靠上去的话,肯定很温馨,很踏实吧。
“喂,你叫什么名字?”他没有反应,林希若不知道他正全身心的忍住屁股下传来的疼痛,便提高了分贝再次问道:“喂,问你呢!”
“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和你有关系吗?”
“废话,好歹是你救了我,我林希若不是那般忘恩负义的人,总得知道你的名字才行吧,要不,就叫你叫‘喂’?”
“陈子昂!”他沉声说来。
“陈子昂?”希若念叨着,感觉这名字听着很熟悉,突地,她惊呼道:“这不是一个古代诗人的名字吗?你父母怎么会去这个名字呢?”
“养父把我从垃圾堆拣回去的时候,路上碰见一个小孩儿正在朗诵‘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然后养父上前去问是什么意思,那小孩儿便说是一个叫陈子昂的诗人写的,于是,养父便给我改了这个名字!”陈子昂说着,声音里夹有了丝丝想恋,还有着悲怆。
“养父?那你的亲生父母呢?”
“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垃圾堆里拣回来的,我的亲生父母……”陈子昂的声音好是落寞。
“对不起。”希若低声说来,看见他踩三轮车的姿势很怪异,屁股扭动的幅度太大,好像那坐凳上有钉子似的。
“没事儿,我习惯了。”
说完,两人陷入了沉默,陈子昂只是尽心尽力的蹬着车,而希若看着他的背影却出了神,慢慢的眼前的背影又幻化成了方浩铭,正轻佻的笑着,她嘴角不由跟着一笑,可遂即那脸孔又变成了白芷珊,正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她……
“啊!”林希若双手敲打着自己的头,好痛,他赶紧停下车,问道:“林小姐,你怎么了?还想吐吗?”说着,还用拿捏得恰到好处的柔力给她捶着背。
“不想吐,我想喝酒!”
陈子昂两眼瞪圆,喃喃道:“还要喝?你不是才吐……”
“我要喝酒,我就要喝,就要喝……”林希若说着,悍然跳下了车子,看着眉宇锁着忧伤的陈子昂,希若略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今天是我的生日,陪我喝酒,好吗?”
“她的生日?”陈子昂扶住他,皱了皱眉,不明白这个林小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天崩地裂的事,她的生日,却一个人跑到酒吧喝酒,对于美女的这么一个要求,他怎能拒绝?陈子昂抬起头,看看四周,左斜前方不远处刚好有个酒吧,便扶着跌跌撞撞的希若往前走去。
这一片区域的夜酒吧,都是比较低级的,两人进的这家酒吧,比起先前那个醉情酒吧来更是糜烂,舞池里的男女们毫无顾忌的做着一些下流的动作,在那黑暗的角落里,还不时传来低吟声……
陈子昂扶着希若坐到一张桌子上,朝服务生说道:“来两瓶啤酒!”
“喂,喝啤酒没什么味儿,我要喝带劲儿的。”希若说完还盯着陈子昂,挑衅的说道:“怎么,不敢跟我喝?”
“不就是酒嘛?我一个活生生的纯爷们儿,难道还怕了你不成?”对于一个女人的挑衅,如果不敢接的话,那实在也太没种了,陈子昂问道:“这儿有什么带劲的酒?”
“我们酒吧能调一种叫‘深水炸弹’的酒,两位要不要尝尝?”
“烈吗?有劲儿吗?”林希若问道。
“烈,绝对够劲儿!”
“好,那先来两杯!”
很快,调酒师便走到两人面前,在一个大杯里倒了约三分之二的啤酒,然后拿个小杯,里边倒满伏特加,跟着拿着火机一点,那伏特加就燃烧出幽幽蓝焰,这时将小杯沉到大杯里去,那啤酒就像是有炸弹在底部爆炸一般,瞬间沸腾了起来。
调酒师如法炮制又调了一杯,林希若拿了一杯在自己手里,随后把另一杯递到陈子昂面前,望着他,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却一露无遗。
陈子昂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接过酒杯,嘴角勾勒出一道弧线,举起杯子,一仰头,“咕噜咕噜”几下,大杯小杯里的酒全部灌进了肚子,酒刚下肚,陈子昂便感觉到胃里一股火辣辣的感觉,胃气直上涌,当真如炸弹一般,但他脸上却满是笑容,将大小杯口全部往下,没有一滴倒出来。
林希若见他喝了下去,也豪爽的举杯,扬起雪白如天鹅般脖颈儿,一饮而尽,接着学陈子昂的动作,将大下杯口往下,同样是滴酒不剩。
陈子昂见她仍是挑衅的眼神,心里顿时燃起争强好胜的火焰,又招手叫来调酒师,问道:“你们这儿还有更烈的酒吗?比深水炸弹还带劲儿的?”
听陈子昂这么一说,调酒师打量了他好一阵子,这才说道:“有倒是有一种,叫做七彩云幻,是我们最新试制出来的,不过劲儿非常大,价格也比深水炸弹贵两倍。”
“价格贵两倍?”陈子昂打了退堂鼓,因为他身上的钱肯定不够付账,他还没说话,便听脸上已是红霞双飞的林希若喜道:“快调两杯来!”遂即掏钱扔了出去,调酒师接过钱便去调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