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没见过小萼,但是来自于金蝉子灵魂中的佛门气息让她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位……就是陈萼的娘?
龙女隐在人群中,目光灼灼,暗中转动着念头。
直接抢人是不行的,毕竟陈萼是金蝉子现实中的爹,当街强抢别人的儿子,闹到菩萨那里也没理啊,可是让她当作没看见显然做不到。
诶?
有了!
龙女突然美眸一亮!
再过几日,就是金蝉子的满月宴,如果当天陈萼的老娘和儿子不见了会怎样?到时再有人巧妙的揭开张氏带着孙子回了老家的事实,旁人会不会认为陈萼不孝,气走了老娘?
嗯!
好主意!
满月宴带着孙子跑了,难道不是被气走了么?
陈萼必担上不孝的恶名!
当他老娘回过神来,得知是自己让儿子负上恶名,会不会羞愧的自尽呢?
哈哈!
那陈萼必受千夫所指,名声扫地,他的功德再多也要散去!
龙女越想越开心,差点就要当街笑出声,连忙捂了捂嘴,跟在张氏与李彪的身后。
转过几条街角,张氏见着一门面较大的绸缎庄,回头吩咐:“李彪啊,你在外面歇会儿,老婆子带孙儿进去看看。”
“老夫人您尽管进去,小人就在外面的台阶上歇脚。”
李彪恭敬道。
张氏抱着小萼进了绸缎庄。
龙女暗道一声好机会,也走了过来。
论起容貌,温娇不逊于龙女,但龙女是神仙,自带一股飘渺出尘的气息,在气质上要高一筹,李彪顿时两眼瞪的滚圆。
他何曾见过这般容貌的女子?
龙女心里厌恶之极,但还是朝李彪笑了笑,渡了一丝精神力过去,提步进了屋子。
“姑娘,您要买什么?”
掌柜殷勤的迎了上来,贼溜溜的小眼睛都忘了眨。
“随便看看!”
龙女淡淡一句,便踱到张氏身边,小声问道:“老夫人,您好久没回家了吧?”
“对啊,姑娘,谢谢你提醒啊!”
张氏恍然大悟,就象有什么心急火撩的事情一样,抱着小萼急匆匆而出,明明两个大活人当面离开,李彪愣是没看见。
龙女微微一笑,随手买了匹绢,叫掌柜差人送去她住的客栈,便飘然离去,缀在张氏后头。
张氏健步如飞,气喘吁吁赶到江边,叫了艘渡船,向江对岸驶去。
龙女飞入空中,隐在云头观察。
洪江宽约十来里,驶到江心的时候,一名巡曳的虾兵发现了张氏,他知道自家老龙王与陈萼交好,上回陈萼和温娇带孩子渡江接回老母,全程都有虾兵蟹将暗中保护,他正是其一,对张氏还留有印象。
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妇人孤身抱着孩子乘坐渡船,平常人家倒也罢了,可陈萼是江州知府,就有些不对劲了,于是潜回龙宫,把此事告之洪江龙王。
“哦?陈状元的娘带着孙子过江?”
洪江龙王眉头一皱。
龟丞相慢吞吞道:“龙王,您还是上去看看吧,陈状元大概傍晚就能回江州了,这个时候……他娘却带着孙子离开,确实有问题啊,如果闹了矛盾,您说什么也得把他娘劝回去,毕竟闹开了会影响到陈状元的名声,如果不是,您再看看能否提供些便利,以全朋友之义。”
“嗯,言之有理!”
洪江龙王点了点头,变作个中年人,向上浮去。
当他追到张氏的时候,张氏抱着小萼刚上了岸。
“老夫人,我是你儿的好友洪江,请问老夫人要上哪儿去?”
洪江龙王在后面问道。
“回海州的家里啊!”
张氏想都不想的应了声。
洪江龙王立刻觉得不对劲,他知道陈萼家里没人了,他娘回海州老宅做什么?
他正要上前拦住,问明情况,却是突然之间,天空中一道浩荡的龙威出现,让他额头汗珠滚滚,心里惊骇异常,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张氏趁这工夫加快了脚步,转过个弯,就不见了影子。
龙女这才降下云头,妙目射出寒光,罩向洪江龙王。
“小神拜见上仙!”
洪江龙王连忙施礼。
他是鲤鱼跃龙门才得以化龙,并不是真正的龙,在神仙品阶中也只处于最末流的鬼仙层次,而龙女是东海龙王家的七公主,是真正的龙,身份高贵,又是货真价实的神仙,面对着龙女,洪江龙王战战兢兢,有一种天然的下位生灵对上位生灵的恭顺。
“你认识这老婆子?”
龙女问道。
“回上仙!”
洪江龙王小心翼翼道:“她是江州陈状元的母亲,与小神……有一面之缘。”
“你要做什么?”
龙女又问道。
“这……”
洪江龙王感受到了来自于龙女的恶意,擦了擦额头冷汗,才道:“小神想问问她可有需要帮助之处。”
“哼,你倒是古道热肠!”
龙女哼了声,突然俏面转寒,冷冰冰道:“做好你的本份,其他事莫要多问,今日之事不许外传,否则必不饶你,可知道?”
“是,是,小神聆听上仙教诲!”
洪江龙王忙不迭道。
“回去罢!”
龙女挥了挥手,就遁入空中。
“哎~~”
洪江龙王叹了口气,想他堂堂龙王,沿江的老百姓都要称他一声龙王爷,见着真龙却如此不堪,心里不禁涌出了难言的悲哀。
回到龙宫,洪江龙王仍是闷闷不乐,龟丞相不禁问道:“龙王,出了何事?陈状元的母亲如何了?”
洪江龙王本来不敢说,但龟丞相是他值得信赖的老部下,老朋友,而且他心里的委屈也需要向人倾诉,于是把见着龙女之事如实告之。
龟丞相捋着稀疏的胡须,沉吟道:“原来是龙女在搞鬼,我说陈状元的老母怎会匆匆离去呢,定然是中了迷心术,想不到菩萨前计不成又施诡计,龙王可能想到此事的影响?”
洪江龙王点点头道:“过几日就是陈状元爱子的满月宴,倘若老夫人带着孙儿避回老家的消息传开,再加上有心人挑拨煽动,怕是对陈状元的名声不利,而名声和气运有些关系,名声受了损,气运怕是会消散。”
龟丞相道:“陈状元有气运护身,菩萨不敢直接出手对付他,可一旦气运消散,就再无顾忌,陈状元怕是命不久矣,龙王难道置之不理?”
洪江龙王无奈道:“上仙刚警告过我,我哪敢啊,否则不仅是我自己,还将给龙宫招来灾祸啊!”
龟丞相悠悠道:“陈状元福泽深厚,有公义之心,是个可交之人,而君子不可以欺之以方,倘若将来让陈状元知晓今日之事,怕与龙王的交情从此断绝。”
洪江龙王满脸犹豫挣扎,他不是不想帮陈萼,主要是对龙女有发自内心的敬畏。
龟丞相又道:“陈状元去灌江口为二郎显圣真君塑金身,听说已经塑成了,龙王今年四百九十岁了吧,每五百年一次的天劫就要来了,难道龙王甘心在天劫之下,一身道果化为飞灰?”
洪江龙王眉梢一跳,二郎神是强横无比的地仙,接受陈萼塑的金身,就代表认可,或许自己有机会托庇于二郎真君的门下?于是连忙道:“你是说……陈状元能帮到我?”
龟丞相缓慢摇了摇头:“与福泽深厚之人相交,自有余泽,能否帮到龙王,还须看龙王如何自处。”
洪江龙王纠结的问道:“倘若泄露出去,龙女饶不了我啊!”
“小臣有一妙策,或可解龙王为难!”
龟丞相凑过去,小声说了起来。
“妙,妙,陈状元不难猜出个中之意!”
洪江龙王顿时连声叫好,着手安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