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已经不能再住人了,必须迁往它处。好在没多少人口,去往临镇也可安抚的下。
他来到格日雅珠身边说明情况后,见少女未作应声,便直接决定将人抱上,两人共乘一骑离去。
马儿在临溪镇的一座府邸前停下,魏世宇将少女引进府内,并对府上的管家吩咐,说要住上几天。
管家听着,连连点头应着。
格日雅珠被领进一间客房,随后又有婆子丫环过来,打来热水,拿了些女子衣裳,并伺候沐浴。
格日雅珠一直沉浸在第一次杀人的手足无措里,也就由着那些婆子丫环在身上摆弄着。
魏世宇很忙很忙,把人往府里一丢又出府忙去了,直至黄昏时才回到府上来。
他一进院子,就看廊檐下的栏杆处坐着一少女。
少女一袭粉色嬬裙,双襟领口绣有繁复图案,将少女的明媚婉约点缀的几分端庄。
她正看向满园争妍的百花,可那眸中又似没有焦距。
魏世宇又想起了他领兵前往村子出逐流寇时,入村口那鲜明的一幕。
少女柔弱无助地拾起大刀绝然望我地冲向贼寇时的刚毅,那样鲜明的一幕像定格了一般,永存在了他的脑海。
女子本弱,被迫则刚。
尘封十八年的心,终于有了缺口。
他朝少女走了过去。
有阴影覆来,格日雅珠回身望去,只见身后少年一身白色盔甲,怀中揣着红婴头盔,白玉冠束发,面容隽秀,眸中隐含着微光正看向自己。
格日雅珠霎时便红了脸。
少女的娇羞魏世宇看在眼里,内心的触动不禁又柔动了几分。
他说,“你暂时先在这里住下,到时等你们村剩下的人都安顿好了,再找找还有没有生还的亲人。”
格日雅珠抬头,张了张嘴还是没说。
她怎么解释自己呢?
好像没有好的说辞,又觉得萍水相逢没必要。
她只开口道了声,“谢谢将军救命之恩!”
魏世宇明眸一笑,这一笑如和煦的春风,化走了那一身军人的肃穆。
“你若要谢本王,就收起你这悲怮的愁容。”说着,俯低了身,手指抬高她的下颌,“人生难免痛苦,但总得笑着向前。”
魏世宇丝豪不觉得自己行为有何逾越,反倒顺理成章将她看成归顺的囊中物一般,“告诉本王,你叫什么名字!”
这样的魏世宇有些霸道,也许是生为王室,自娘胎就带来的。
格日雅珠声若蚊蝇,连自己都听不真切地说了一个名字。
“珠儿!”
“珠儿!”
魏世宇笑笑,“是一个珠圆玉润的妙人儿!”
格日雅珠脸腾的一下,又红了。
魏世宇眼里的笑意更甚了,许是女子娇羞的容颜逗乐了他,心情也明媚几分,于是豪言便来。
“本王名为魏世宇,大魏当今圣上第七子。本王正妃之位无权做主,但侧妃的位子还是可以给你的。”
格日雅珠:“……”
这是什么情况了,她脑子突然就转不过弯来!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和煦雅人且有点霸道的少年,他说他叫魏世宇,大魏王子,魏世钧的兄弟!
她再定眼一看,眉眼间确与魏世钧有几分相似,但魏世钧的眉眼透着经时光沉淀的睿智,是由内而外的收敛,而他眉间闪动的聪颖则是一眼便能望到的。
魏世钧的智慧是深沉的,而他的智慧是外露的。
两人是不同的,但皇家的霸道是一样的。
魏世钧是,但是他不强求。
眼前的魏世宇也是,却是不容她置喙。
在他看来,给她一个侧妃的位子是天大的恩容。也不问问她愿不愿意?
但貌似他们才刚相识,就承诺她一个侧妃,这话是不是来的太突兀了。
她傻傻怔怔的模样在魏世宇眼里就理解成,幸福来的太突然,乐的呆傻了!
魏世宇呵呵地笑着走了,她还在“呆呆傻傻”的。
看着那倨傲远去的身影,格日雅珠吐着心中憋着的浊气。
真是自以为是的人!
本来想着怎么跟他道谢,顺便告辞的,这下可好了,人家看上她了,貌似也走不了了。
可能是魏世宇在府里吩咐了下去,府里的下人对她又羡又敬了。
就这样在府里待了两日,魏世宇又出门忙去了。
看他一身盔甲着身,威武凛凛着急出门的样子,似乎遇上了急事!
格日雅珠随着管家领着府里的一些下人来前相送。
府门前相送的青砖巷里,早已立着一队盔甲着身的士兵,魏世宇牵着他的白马坐骑朝那等待的士兵队伍走去。
忽然,他脚下一停,回过身来,望向府门外相送的人堆里最亮眼的人儿,那人儿今日着一身淡绿嬬裙,裙襟繁花缀点,衬得人明媚婉约。
满园百花争妍,也比不得那人清丽独特。
他心念一动,朝那人儿跑去。
他的笑如和煦的日光,温暖照人。
他立在她面前,从她头上取下一枚雕有梅花图案的碧玉簪子,道,“这个本王拿着。”说着,又从腰间别下一块青玉色半个巴掌大的玉璧放入她手里,“这玉璧你收着。”
话完,在她额前的朱砂印上一吻,便旋身离去。
他翻身上马,回身朝她一喊,“珠儿,等我!”
便只见那一身耀眼的白,策马自队伍两边立开的道上骋驰而去。
格日雅珠怔忡回神,看着手里被强塞的玉璧,一面刻有龙腾图案,一面刻有一“宇”字。
与魏世钧那块玉璧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刻上的名字。
她知晓这玉壁象征大魏皇家子弟的身份,意义非凡,但魏世宇就这么给了她,她倒觉得有点烫手。
互赠信物等于确定了情分,可这情分……
唉!
格日雅珠叹气,她能不能说这只是魏世宇的一厢情愿?
若她敢这么说,必会遭天下人口沫淹死!
送走了那位如晨曦般和煦且自大又霸道的王爷,格日雅珠回了府内。
接下来,她应该可以轻松地离开了。
她是魏世宇在众人面前公开表示的女子,府上的众人一致认为她祖上烧了高香,才有如此天大的福恩被一个王爷看上。
这样的恩泽是一个女子就断然不会拒绝的道理。
所以她一直呆呆傻傻的怔愣,被众人一致认为是福从天降,恩泽来的太突然,欢喜过了头。
所以,她趁着众人睡熟没有防备的夜晚,趁着夜黑风高,不带一片云彩地走了。
她在魏世宇面前不知如何解释,干脆就不解释了,反正,应该,以后碰面的机会很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