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大骗子,不是说过教导我一辈子的吗?现在就不要我了,师父大骗子!”时予音累了,抱膝坐下,曲成了一团。
小小的,有些可怜。
“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为什么都要离开我。”
这种感觉,她已是第二次尝了。
娘亲死时的那种绝望和孤独,为什么还要让她再体会一次。
虽然幼时所有人都欺辱她,但是娘亲还在啊,只要想到娘亲还在,再苦再难,她都想要活下去。
后来娘亲走了,柳霜儿和她的好女儿时若珍捂死她的时候,她还觉得是种解脱。
毕竟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
可是又被师父救了。
师父教她学识武功,教她琴棋书画,教她阴阳五行,甚至还有朝堂政事。
从前她人小力微,每每被欺凌时,即使还手,也不过是蚍蜉撼树,只能换来更严重的欺凌。
现在强大了,想为自己和娘亲讨回个公道,有错吗?
她觉得没错,可是师父为何如此生气。
竟然不要她了。
时予音越想越难过,晶莹的泪珠不断的滚落,抽泣着,活像被抛弃的小猪崽子,可怜的紧。
游弋背手立在不远处的山头,薄唇紧抿,眉峰皱起,俊朗的面容一片阴郁。
他多想像往常一样,任由她撒泼卖乖,胡搅蛮缠。
可是他不能。
或许命运总是安排好的,他有心阻止事态的进行,却无能为力。
音儿,希望你不要怪师父的隐瞒,若是告知于你,害的也终究是你,为师如何舍得。
时予音哭了个畅快,似是将多年的委屈都哭了个干净,重又神气活现了起来。
即便小脸哭的通红,丹凤眼肿的像个核桃,也挡不住眼里的熠熠光辉。
少女粗鲁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无比嫌弃的看着袖子上的泥巴印,站起身对着雾山翻了个白眼。
“走就走!真当我活不下去了不成!以后你让我回来我也不回来!哼!”时予音一甩头,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一路上挥着自己一直缠在腰间的软剑,噼里啪啦一阵乱砍,本长得繁茂的草木被摧残的乱七八糟。
游弋望着时予音孩子似的赌气模样,微微一笑。
他就知道,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少女,绝不是那般颓丧泄气之人。
就如日辉一般,永远都是朝气蓬勃,生机满满。
时予音砍累了,终于停下了作乱的手,小嘴嘟嘟囔囔。
“臭师父,以为我是那么好打发的?等我回去把这破阵琢磨琢磨,定要上山把你的头发剃光以谢我心头之恨!”
“哼,竟然还留着后招,定还有别的瞒着我,怎么着也得学过来,看你下次还怎么赶我。”
时予音泄愤似的,一步一步踩得格外用力,仿佛踩得便是师父的俊脸,这般想着,郁气倒是消散了不少。
“哎呦!”
正踩得欢快,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亏得时予音反应迅速,一个旋身,稳稳落地。
“什么东西。”时予音凑近一看,借着皎洁的月辉,发现竟是名受了伤的黑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