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三年,邓普别墅书房中。
买家已经将款打了过来,师爷恭谨的将电脑捧在手中,好让邓普先生舒服地看见账号中的钱数的变化。
邓普看着电脑上跳出的银行数字,满意地点上了一支雪茄,这两个宝贝可真是宝贝,阮颂这个案子能完成的如此顺利也真是让人意外,钟羽居然敢在阮颂的鼻子下抢他的货然后引他出来,而且还能果决地将价值几百万美金的货直接丢入海中,这小子好好的培养将来可是前途不可限量!
“暂时不要给他们安排任务了,最近的小单子就让乔尼还有流仔他们去负责,另外告诉贡猜和卢风最近小心点,盯着点武帮的动静。”邓普带着硕大金戒指的手指敲击在桌面上,晃得师爷有些眼花,忙眨了眨眼低头应道:
“是,先生。先生,卢风那汇报上来说这次的提炼的货纯度比上次好,想问一下先生何时去验货?另外他那里还需要购买一些药剂和仪器,我请他列了张清单还有费用,都发到您的邮箱了,您方便的时候过目一下。”
“知道了,这种事以后师爷你看着处理吧,”邓普微微皱了皱眉,“以后十万美金以下的费用师爷你审核过后,直接让我签字就行。”
师爷忙低头谢道:“谢谢先生的信任,那我先下去了。”
“不忙,师爷,你去告诉卢风,费用我不会小气,但也别仗着自己那点聪明每次给我玩花样,每次纯度比前一次提高不到零点五,当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邓普扫了一眼不吭声的师爷继续说道:“告诉他,下个月给欧洲的货最好给我拿出最好的,否则他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里!”
“是,先生,还有其他吩咐吗?”
“最近那边有消息吗?”邓普的眼神暗了暗,敲在桌面上的手指也停顿了下,师爷装作没有看见邓普这不自然的表现,依旧恭谨回道:
“没有,我们的人一直在盯着,但是他们好像真的消失了,阮杰死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是……”
“只是什么?”师爷的欲言又止让邓普神色一冷,“说!”
“是,先生。上周美国的财经杂志中有一篇文章是介绍梅隆家族的,其中有一句话提到了在外游学多年的某家族继承人可能近期会回国参与家族生意。”师爷谨慎地打量着邓普的神情,邓普明显愣了一下而后平静地挥手让师爷离开,师爷也不多话,行礼走出书房。
听着师爷的脚步消失在楼梯处,邓普才放松自己的身体陷落在沙发中,微眯的双眼盯着前方的墙面,但却没有聚焦。
钟羽和云飞的住所位于营地的一角,独处的一栋竹楼,他们俩都没有选择住在市里的公寓,像乔尼他们都忍受不了营地中的枯燥生活而选择到繁华的城市中居住,邓普在这点上很大方,凡是最后被选进LE的,物质上他尽量满足,这一点也是从欧洲人那里学来的,踏入这个圈子物欲和金钱是最好的合约,即使这个人的命捏在你手里,你需要的也是条能不轻易背叛你的命。
钟羽不喜欢热闹,后建的营地不像以前的隐藏在丛林中,但也是依山而建,四周只有几个小村落,相当安静,即使你白天走出营地在周边散步,也看不到几个人,最多能在农田里见到一两个村里的农民。
钟羽选择留在这里,云飞自然也跟着留下了,加上他和乔尼有段不明不白的恩怨,这几年他能忍住不去找乔尼的麻烦已经很控制了,乔尼选择都市,云飞定然嗤之以鼻。
独栋的竹楼平时不会有人来打搅,云飞若是闲了也可以去找营地里的人打牌喝酒赌钱,兴趣上来了还能砸一下现任教官的场子,让那帮新进的马仔更加崇拜‘Lion哥’,所以云飞住在这里倒也不寂寞,挺自在的。
只是这两天云飞有点心烦,小羽这次发高烧烧了两天才缓过来,用酒精给小羽降温的时候,看着胸前被邓普踹出的两块淤青,云飞恨得牙痒痒。
被烧的有些迷糊的钟羽被酒精的凉意给激醒了,水意朦胧的双眼看出去,一时不太清楚自己在哪?
“醒了?”耳边的声音很熟悉,又是一阵凉意,钟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问道:
“你在干吗?”朦胧的双眼开始聚焦,看着云飞。
云飞举起手中满是酒精味的毛巾,“给你消毒,然后送去屠宰场。”
酒精味刺激的钟羽皱了皱鼻子,声音有些干哑道:“拿开,难闻死了。”
云飞不满地瞪了眼一醒来就不客气的钟羽,将手中毛巾直接丢在了钟羽的脸上,转身去给他倒水。
钟羽伸手取下脸上的毛巾,双眼看着竹楼顶,嘴角不由得扯起一个弧度,梦醒了,人还在这!
发愣的功夫,人已经被一条有力的臂膀给托了起来,眼前是一杯水,钟羽也没客气,靠着云飞的支撑低头将水喝下,然后躺倒继续昏天黑地的睡了。
云飞探了探钟羽的额头,帮他盖好薄被,站在床边看着睡着的小羽微蹙的眉头,发了会呆,才走出房门。
都十年了,小羽怎么还没有想开?他怎么就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个念想呢?!
云飞回头看了眼,昏暗的灯光下平日里冷傲的小羽带着淡淡的委屈哀伤,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受伤病倒了,似乎每出一次任务回来小羽就会自我折磨一次,云飞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星空,TMD老天爷,你究竟有没有长眼?
营地里真安静,星光繁密的让云飞都想丢个石头砸过去,看能不能砸中一颗?嬷嬷说地上少一个人天上就多一颗星,那是不是这里的人少的特别多,所以星星也就特别多呢?
云飞平日里玩世不恭的表情裂开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居然也记得嬷嬷们说过的话……‘蹭’的一下坐到了栏杆上,云飞掏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地吸了口烟,将身体靠在了廊柱上,一只手无意识地摸出一把薄薄的小刀在手指间转动着。
一天、一年、十年……漫长的令人不敢回首,也短暂的让人无能为力。
星光倒映在水中,浮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