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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源歌相逢,小女纤尘(4)

原来,早在风隐话落的那一瞬,他就接到紫君璃密语——隐,沐灿歌一事且放一边,你让众魔使回宫,自己快回风狱府,再晚的话,就来不及了!冥要做蠢事!

风隐自知“蠢事”一事究竟指何,所以才会赶忙结印,化作黑雾消散。

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是为剩下的这一家三口空出了很好的空间。

·

不知何时,雨势已渐渐变小。淅淅沥沥的雨,让人心中生出一种“与世安好”的平静……

王源从背后紧紧拥着沐灿歌,那一张写满疲倦的苍白面容深深埋在沐灿歌的颈窝处。像是这样,便可消除所有的倦怠和痛苦一般。

他不想深思,为何沐灿歌还活着?为何她过了五个月才来找他?为何……她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鼻尖萦绕的是他最熟悉味道,他最思念的味道,亦是,令他最痛苦的味道。

“灿歌,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等得好辛苦,我快撑不下去了……

轻得似若蚊吟的声音,从王源的唇边溢了出来。那般小心翼翼,似是怕这一切又化作泡沫,消逝无影……

沐灿歌原本想要否认的话,却在听到那一句喃喃自语时,怔住……

一双银瞳微微骤缩,已到嘴边的话,却是再也无法说出口。

她还要说什么?她最爱的人已经变成这样了,她还要说什么伤害他的话!

听着王源那极其小心的呼吸声,沐灿歌感到格外心疼,泪水满溢而出,轻轻划过银纱下的脸颊……

她微微侧过脑袋,一双熠熠生辉的银眸,就这么满含心疼之意地看着闭目小心、脸色苍白的王源。

他都已经这么瘦了啊……他到底是怎样残忍的折磨着自己啊……

沐灿歌知道,王源一定会把当初自己的死当成他自己的过错——若不是他硬是要留下沐灿歌,沐灿歌也不会情毒发作,最后死在了他的怀中……

沐灿歌闭上双眸,轻轻在王源的额头上覆之一吻。

隔着银纱的轻吻,是如此的虚幻而又那么真实。

王源的眼帘狠狠一颤,缓缓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灰暗得没有一丝光亮,像是垂暮着的老人。年少的他,因忧愁无解,已有一缕少年白夹杂在刘海之中。

沐灿歌的心好痛,似是在一个没有空气的地方,等待窒息的痛。

沐灿歌在王源的怀中转身,因一只手怀抱着孩子,所以只能用另一只手抚上王源的后背。

两人之间隔了些距离,怕挤着孩子。

沐灿歌的银纱被风吹起,落下,她的泪水从刚才就未停止流下。

她用略带哭腔的声音,嗔责道:“你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我不是让你不要等我了吗?我不是让你找个好女孩,重新开始吗?你怎么就这么笨!就这么笨呢!为了我,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值得吗?”

王源原本被沐灿歌的突然转身,弄蒙了的神情,在听到沐灿歌毫不留情的“责骂”时,露出了无以复加的欣喜!

他紧紧拥着沐灿歌那娇小的身躯,低沉道:“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沐灿歌被他那低沉成熟的声音给触动,她抽噎道:“那……若是……若是我一直没有回来呢?”

王源的右手抚上沐灿歌的银发,闭上双眸,侧首一吻,道:“等,等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为止!”

沐灿歌被震撼,她从未想过王源对她的爱,已经到了深入骨髓,扎根心脏的地步。

她用一只手搂着他的脖颈,哭着喃喃道:“笨蛋!我最深爱的笨蛋……”

王源不语,只是抱着沐灿歌,微微弯起了嘴角。

现在的他,早已不是一年前青涩懵懂的少年了。认识沐灿歌以后,他懂得了爱,懂得了痛,懂得了责任,懂得了成熟……

他当初单薄的肩膀,经历了血的洗礼,已变得宽厚,足矣能为沐灿歌挡一方风雨。

“影修罗”,是王源在杀手界的新一尊称,除却绝情宫外,无人不对“影修罗”肃然起敬,闻风丧胆!

他是新一代的炼狱者!

尽管王俊凯与易烊千玺并不想让他变得如此冷情嗜血,但王源还是选择了地狱。

他从地狱走来,带领着手下的孤魂走向毁灭……

·

雨渐渐停了,清冷的月悬挂在黑夜里,清辉洒向整个人间。

王源和沐灿歌都十分依恋这段久别相逢的时光,这也是王源在沐灿歌再次离开后,唯一的精神寄托,一直支撑着他活到见到后来的魑婵。

“唔!”

突然,王源感到胃里一阵疼痛。

剧烈的疼痛使他不禁闷哼出声,脸色煞白,额间渗出丝丝冷汗。

王源心中暗叫不好,因为这几天大哥和千玺都不在宫里,所以自己也没思量着吃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犯病!

沐灿歌感受到王源微微颤抖的身躯,察觉他的不对劲,立马推着王源的肩膀,直到王源惨白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沐灿歌有些担心,急声问:“源!源你怎么了?”

王源不想她担心,便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沐灿歌他无事。

可这病,今天偏偏跟他作对!

疼痛来得愈加猛烈,王源不禁按着胃部,微微弯了腰。面对这如刀绞般的痛,他的嘴里不禁呻吟出声。

沐灿歌彻底慌了,手足无措的问:“源,源你到底怎么了?”

“我……唔!”王源一出声,疼痛来得便更加汹涌,他只能屏息,尽量让呼吸都极其小心。

沐灿歌扶他到一处墙角坐下休息。

孩子哭过之后极易嗜睡,此刻正睡得十分香甜,沐灿歌小心的将孩子放在王源的大腿上,孩子动了动,换了个角度,又熟睡了去。

王源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奈何胃里的疼痛使他说不了话,而他,也问不出口。

这孩子是谁?

你和她什么关系?

她的父亲又是谁?

她……

王源不敢再想下去,看着沐灿歌眼里的柔光不曾移开孩子半分,他的心里有点疲累以及无尽的苦楚。

相隔近一年的时光,终究有些事,有些东西,变了啊……

沐灿歌放好孩子后,便转身查看王源的情况。

她跪坐在王源身侧,伸出素手拨开王源夹杂着少年白的刘海,轻轻将额头抵了上去,而王源也蓦然回神,看着眼前的沐灿歌,墨眸中暗波浮动。

不消片刻,沐灿歌便起身,低喃道:“不烫啊……应该不是发烧引起的……”

沐灿歌想到,王源的近况应是他大哥王俊凯、易烊千玺以及他的近侍舞最为了解,而以王源王家二公子的身份,去医院也不太方便,所以,先回追影宫才是最好的办法。

沐灿歌决定后,便在王源的衣服口袋里搜手机。拿到手后,便翻到舞的号码拨了出去。

“二宫主,您是要回宫了吗?舞立即去魅惑酒吧接您,请您还在老地方等舞。”还是那一腔诱惑的语调,不同的是,其中包含了太多的敬意。

还没等沐灿歌出声,舞就已经挂了电话。

“您”,这么尊敬的称呼,以前的舞,可不是这样的。而且很明显,舞的语气中虽有敬意,但其中还夹杂了些畏惧。

畏惧?自己不在的这八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舞怎么知道源在魅惑酒吧,自己根本就没说啊!

老地方等……难道源经常来酒吧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沐灿歌十分疑惑,可看着王源痛苦的样子,她也不忍质问他。

沐灿歌走回王源身边,将手机放了回去,对王源道:“舞让我们在老地方等她,可,老地方在哪儿?”

王源忍着痛,说不了话,但抬手指了指。沐灿歌顺势看去,那是一棵树,一棵枯树。

枯树无枝无叶,只有一个光秃秃的树干,仿若是已放弃了期望,甘愿沦为一个朽木。

沐灿歌似是明白了什么,不禁怔怔出神:因为我的“死”,源对生活已没了希望是吗?就像这棵枯树一样……

怎么办?等我过了这个缓冲期,源他不是比现在还要痛苦?

我到底该怎么办?

·

几乎同时,在沐灿歌抱着孩子,扶着王源到枯树旁时,舞也恰好赶到。

只见身穿便服的舞从驾驶座上下来,快步走到王源面前。看到王源脸色惨白,一只手又按住胃的动作,急色道:“二宫主,您的病又犯了!您今天是不是没有吃药?”

吃药?

沐灿歌的心揪了起来,大脑神经一下就紧绷了!

源得了什么病?

·

追影宫

沐灿歌抱着孩子随王源和舞第三次来到了追影宫。

仔细回想,每一次来这的心情都很沉重呢!

第一次,她因重伤,被源带回了追影宫疗伤,最后却背着他离开,害得他性情大变;

第二次,她因心中余情未消,背叛绝情宫,再次随源回了追影宫,却被伤得伤痕累累,最后三日期限,她死在了源的怀中……

第三次……

沐思媛看了看眼前因疼痛将自身重量全压在舞身上的王源,眼中担忧愈浓。怀中孩儿安静地熟睡,那粉嫩的小脸算是给她心中添了几分慰藉。

源,这八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

桔梗殿

舞身着便服,扶着虚弱的王源坐躺在床上,用厚重的羽绒被将他盖了个严实。而后,她又服侍王源吃了药。因为疼痛的原因,已虚脱了的王源在吃药之后,便依着柔软的床躺下,因为沐灿歌回来的缘故,王源这次入睡的时间比以往都要快。

在冗(读音同“融”)长的梦中,王源又回到了与沐灿歌一齐在烟火下的场景。

绚丽的烟火,诗意的美景,恰好的气氛,还有最爱的她的一句“源,我爱你!”……

梦,很美,美得让人沉醉,王源微笑着沉浸在梦里,似是不愿再醒来……

·

桔梗殿外

沐灿歌一身银装,尤其是她脸上的银纱以及她怀中的孩子,无不彰显着她的神秘。

沐灿歌在殿外等候着。“近乡情怯”,说的就是她此刻的心情——已到了殿门口,却是再不敢踏进一步。

良久,沐灿歌才看见舞从殿内出来。

舞徐徐向她走来,还未等沐灿歌开口,一把冰冷的锋刃便已架在她的脖子上,紧接而来的,便是那满含无情寒意的魅惑之音——

·

“你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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