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话记录里随手一翻,那串没有备注姓名的号码就在指尖。电话没有打通,她便将手机放在一边,不再拨打。
苏月怕是自己猜错了,反复拨打,会显得自己迫不及待想要联系上他,让对方心生误会。
她侧身躺在湖蓝色的薄被里,枕着一个,顺手将另一侧的枕头抱在怀里,柔软清冷而微醺的气息透过薄如蝉翼的真丝睡裙,让她觉得忽冷忽热,似醒非醒。
朦胧中,枕下手机嗡嗡嗡地震动着,苏月习惯性地伸手把手机扒拉出来贴在脸颊:“喂.....”她的声音极轻极柔,带着一丝呢喃。
“是我,刚下飞机,看到你的未接来电。”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熟悉,低沉好听。
苏月觉得像和煦的微风拂过脸颊:“对哦,谢谢你。”她没头没尾地说,滚烫的脸颊贴着手机屏幕,凉凉的真舒服。
“你在哪?声音怎么有气无力的?”江一然微蹙眉头。
这声音听起来好好听,虽然低低的,但可以感觉到里面的温度和情绪。“在家,躺着,有点冷,有点热。”她轻笑了一声,又陷入一片朦胧的迷雾里,朦朦胧胧,好似躺在初冒芽的清香草地上,好似躺在轻轻摇晃的斑驳秋千架上,好似躺在柔软而洁白的云层上。之前的对话感觉像是梦呓,有点真实却很遥远。
“苏月!苏月!”电话那头没有没有回答,也没有挂断。江一然觉得自己的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浩子,电话借用我用一下?”他接过手机,拨给秘书安妮:“帮我订一张最快回W市的机票,并安排吴师傅接机,找一个开锁师傅在车上等。”他将手机递还给身边的助理:“浩子,这次合同细则已经和对方再次确定过了,应该没有大问题。替我向周总致歉,我家里有急事,不能到场。”
和苏月的电话依旧通着,没有挂断,也没有人回应,直至登机。他心慌的厉害,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他解开衬衫的两个上扣,让自己冷静一点。理智告诉他,应无大碍;可太多的情绪像泄洪的堤坝,让他溃不成军。
两小时后。。。。。
“您这个门,我真的没法帮您开,需要业主的身份证件或者电话授权。”开锁师傅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现在管的严,要是不是本人或者本人委托,不能乱开。”
“我是她朋友,她在家,但打不通电话。”江一然打开手机解锁,频幕上甜甜的女孩依偎在一位少年身旁。他指着手机屏幕耐心地解释道:“师傅你看啊,这个男的是我,这个女的,就是我朋友,她就住在这里。”
有个相熟的邻居走了过来,盯着手机看了一眼:“不错,的确是这个小姑娘家。”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江一然:“小伙子,月月男朋友吧,男朋友就说男朋友,光说朋友,开锁师傅怎么给你开啊。”他拍了拍江一然的手臂,转头看向开锁师傅:“我是这户十几年的老街坊了,你给开吧,实在不放心,让这个小伙子把身份证出示一下,你拍个照,也算留个底嘛。”
十几分钟后,大铁门和房门被打开了,围观的几个邻居也悄然散去。
整个房子暗暗的,没有开灯,空气温热而沉闷。江一然脱下皮鞋,没换拖鞋,径直走进去。视线扫过厨房、客厅、阳台,最终停留在卧室。
卧室门开着,空气是深深的琥珀色,苏月安静地团在床上。他走过去,轻轻地唤了声:“苏月。”那团小小的身躯,微微动了动,没有回应。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柔软而滚烫。苏月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到是他,随即皱眉,小小的唇瓣嘟嘟囔囔:“这个坏人,七夕节给别人送玫瑰,心里根本没有我。现在又到我梦里来嘲笑我,走开、走开.........”她伸出手向他拍打过去,却好像被什么桎梏,又软软地垂落下来。
玫瑰?江一然回忆了几秒钟,眼底涌上一丝温柔,他凑向她的耳垂:“你莫不是吃醋了?那花不是我的,是替别人拿的。”他将她额头的发丝整理好,眼里满是宠溺:“月儿,那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呵.....他不要我,出国去了......”滚烫的气息从她的嘴角呼出,一行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下来。她不再说话,又进入那团化不开的迷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