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倾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是他家五哥吗?他家五哥,不是个洁癖狂吗?
每次给他家五哥陪练,还得给他五哥当上药童子,每次给他五哥上药,他五哥总是要他沐浴更衣,得在水里泡上个个把时辰,手指揉搓得几乎要退了一层皮,他五哥才让他上药。
如果他没记错,云凌霄这一身的衣裳没换过,她的手刚才还摸过黑玄冰铜鼎,还搅拌了鼎里的底汤呢!他家五哥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让她扒开衣领涂抹脖颈上药?
变了!他五哥变了!
这一幕,怎么看,都那么熟悉。像,像,像!像极了他家大伯花风雾每次比试输给他家老头子花风雪的时候,他家大伯娘蓝氏给他家大伯上药的情景。
每次,他家大伯花风雾都是这样的销魂的表情,故意使出来的,打不过他亲生的弟弟,便在感情上撒一把狗粮,虐一虐那个鳏夫弟弟。
可,他花倾落从来也没打赢过他宁澈,他宁澈凭什么撒狗粮虐他呢?
天道何在!
花倾落一双眼睛雾气氤氲、委屈巴叽地瞄了瞄宁澈,宁澈被花倾落瞄得不爽快了,刚想赶他出炼药阁,就听到云凌霄的声音,“行了,熬药去吧!”
宁澈一对长眉微拧,这么快就抹好了?上药不是要细涂慢抹的吗?
宁澈慢慢地起身,往水缸走去,扒开云凌霄刚帮他整理好的衣领,照了照,嘴里叽里咕噜地呢喃着:“这,抹得不够仔细阿,还漏了些许.......”
宁澈眼尾扫到云凌霄在锦帕之下的红唇高高得撅了起来,映在白色的锦帕上,犹如一道惹眼的红霞,还挺好看的!
一时看呆了眼,差点让凌空飞来的白瓷瓶子砸到他一张俊美的脸上。
宁澈定睛一看,獭髓舒瘀膏!
所以,她的意思是只负责帮他涂抹一次,以后的,让他自己搞定?
哪一次,他磕着碰着了,不是屁股后一堆堆的人好话求着软化哄着要他上药?这女子,不仅粗蛮无礼,还不贴心!
这,得亏她是在尚武的北冥国长大的,要是在礼仪之邦的东陵国,她可怎么活啊?
就冲着她这脾气,也没几家人敢要她的。怪不得她家,早早就把她塞到他宁家来。
放眼整个东陵国,也就他宁澈,最是不受规矩拘束的人。
给他当王妃,的确是她最好的出路!脾气不怎么样,倒是有个会为她盘算的好母亲!他脾气很好,怎么就没摊上给为他盘算的好母亲呢?
他家皇后花风雨娘娘就知道把他当成个笼络花风雪的棋子使,不把他当儿子看。花风雪给他订了这么个有毒的女子,挖了这么大个坑,花风雨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他推了进坑里。
如此刁蛮霸道,说什么医药她家姑姑,就会给他退婚书和碧魂珠。退婚书答应的果断,不见她露出来瞧瞧。碧魂珠说不确定,却是直接给了他七颗。
这女子,不按常理出牌,大约是只能娶回东陵国镇宅去。
胜在够刁、够腹黑,可以辟邪!
宁澈默默地将云凌霄扔给他的瓷瓶盒子收入广袖之中,又从广袖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手心里。
东陵国是礼仪之邦,讲究礼尚往来。
她都主动送他獭髓舒瘀膏了,他怎么也得回个礼吧。
宁澈从手心里取出一条精致的芙蓉玲珑赤金坠子,塞到云凌霄的手心里。
云凌霄秀眉微蹙,正想还给他的时候,忽然鼻尖闻到一股清清浅浅的味道,将芙蓉玲珑赤金坠子送到明眸之下仔细端详,白锦之下的嘴角勾起弯弯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