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道道薄雾,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地上赫然出现了那个月绮朝思暮想的小山村,小山村虽然土地贫瘠但却是月绮亲眼看见的第一处凡间景致,因而心中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
广袖一挥,自天而降,月绮摇身变作了一位纨绔小公子,手摇竹扇腰悬玉佩,清冷孤傲的眉目间自有一派风流潇洒的味道。仔细一看,竟与河神有九分相似。河神终归是月绮见到过最好看的男子,心之所系自然如此。对着镜子般的湖面仔细端详,月绮对自己的扮相很满意。
“公子怎么在这里愣着吹凉风啊?”一位路过的小姑娘忍不住提醒道。闻言,月绮起了玩闹之心。
“姑娘多虑了。。。”牵动嘴角挤出一个自认为最灿烂的笑,转过身玩味的瞅着小姑娘。小姑娘自小生长在山野,看惯了的是山里健壮的汉子,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男子也可以如此温柔而姿色倾城。胸中小鹿乱撞,不禁红了脸。
见着小姑娘害羞,月绮不忍心继续玩笑便径直询问后羿的下落。小姑娘看此人面生有点犹疑,但思忖片刻还是告诉了月绮后羿正在山中狩猎。月绮闻言匆匆离去,留下小姑娘一人红着脸怔怔发呆。
此时的肥遗已缩成了一只小花猫,月绮抱着它御风而行四处寻着后羿的行踪。其实她对后羿印象并不深刻,只是此番被贬凡间无处可去想找到后羿也不过是想寻个乐子——左右无事。
此刻后羿正在追逐一只幼年的猎豹,可怜小猎豹一面狂奔一面哀嚎,后羿则在身后穷追不舍。眼看就快追到了,弯弓一射却正中一棵梧桐树的树干,小猎豹终于逃走了,毫发未损。后羿曾得猎户真传箭术了得,这次却居然歪了有些不服气。更让人伤心的是这只小猎豹后羿追了好长时间呢,眼看就要到手却又让它逃了。愤懑之际后羿扯下一棵狗尾草含在口中,无力地靠在了一棵大树上。
这时,一位华服少年哼着小曲儿路过,正好看见了双目紧闭背靠在大树上的后羿。后羿衣着破烂,打量了片刻后月绮终于确认了他的身份。天啊,竟然和水月镜里一模一样,那位小地仙诚不欺我。
如愿确认了水月镜的法力,月绮双袖一挥准备御风离去。正在此时,后羿睁开了眼睛看向月绮。目光冷冷,月绮见状一顿差点从半空中摔下来,最后还是轻轻念个咒稳稳降落。
“公子会法术?”
“呵呵,略懂一二。。。”月绮有些尴尬。
“公子不用担心,在下只是一时好奇。话说公子一身华服举止高雅又是生面孔,可是路过的外乡人?还请问公子是何方人士。”
“在下,嗯,故乡是千里之外的太华山。”月绮礼貌做了个揖,还好后羿从未听说过什么太华山所以不至于穿帮。
身后又传来了野兽低低的哼吟,比刚才粗重了许多,月绮与后羿回头一看暗叫不好,原是小猎豹的娘亲寻过来了。
毕竟是神族,周身散发出的淡淡蜜香勾起了母豹强烈的食欲——尽管她刚刚用法术救了它儿子的命,现在它却忍不住想要吃掉她。
在天上从来就没有仙兽神兽敢伤害小神姬,又何况这区区凡品?因此月绮张开双手准备拥抱毫无防备。正当它的利牙快要咬破月绮娇嫩的血管时,后羿忍不住一箭射死了它。
面前狰狞的兽面渐渐定格,硕大的身躯僵硬地滑落,月绮似大梦初醒般左看看右瞅瞅,只见小猎豹匍匐在死去的母豹一侧声声哀鸣。
“多谢大哥相救。”月绮惊魂未定缓缓开口。她暗自回忆着刚才的那惊险一瞬——看那只猎豹贪婪的眼神和锋利的尖牙,它竟然是真的想要吃掉她。
“不谢,公子以后要当心,不要太过心软。畜生恩将仇报,这也是它的报应。”后羿一边捆扎着母豹的四足,一边担心地劝诫着月绮。
砍下硕大的豹头,后羿哼着小曲信步离去了,留下月绮独坐于林中摩挲着丧母的小猎豹脑袋上柔软的绒毛。小猎豹嘴里发出哼哼哼的声音,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无助地用小爪子抓挠着娘亲的耳朵,娘亲的嘴角。但母豹残缺的脑袋依旧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一会儿,小猎豹累了,将脑袋枕在自己肉肉的小爪子上半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了稚嫩的悲鸣。见这一幕,月绮不禁落下泪来。
其实,一只小猎豹哪里就可以跑得那样快,连后羿的千里良驹和猎鹰猎狗都追不上。后羿百发百中的剑术又哪里会出错,竟然一箭就偏了。奈何母豹恩将仇报白白送了性命,可怜了小猎豹自此孤苦伶仃生死由天。
正当月绮唏嘘着小猎豹的悲惨命运时,一帮蒙面人带着刀械自此而过。
“还记得后羿小子那小相好吗?那脸蛋那身段。。。咂咂的。”
“是啊,可惜后羿那小子命长,都可以当我太爷爷了却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怪模样。白白多活了那么久,是该得找个机会弄死他。”
“对,然后至于那个小美妞我们就把她押上山给我们老大,做我们的压寨夫人如何?”
“哈哈,那到时候老大可就重重有赏了啊。说不定老大一开心就再把他那十三房妾室赐给我们兄弟,我们兄弟也可。。。哈哈哈!”
“可那后羿小子天生神力又箭法极准,就凭我们兄弟又如何奈何得了他?”
“不怕不怕,不需要兄弟们亲自动手,山人自有妙计。”
“快快快,快说来听听也好叫我们弟兄们都好好乐乐。”
“嘘。。。到了明天你们自然就知道了。明天早上,请弟兄们一起过来看一场好戏!”
“好嘞!话说摘月阁的梨花白味道甚是地道,大家去喝上几大坛如何?也好壮壮胆量。”
“喝酒这种事兄弟们向来都是愿意的。如今既然刘兄亲自开口,大家也不好推诿,就去那摘月阁喝上个不醉不归吧!”
话音刚落,四下里一片欢呼雀跃。脚步声与谈话声渐渐远了,月绮解了法术陷入了沉思——那所谓的“好戏”到底是指什么?后羿的“小相好”又是谁家姑娘?后羿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难道竟也是神族?而那群蒙面人又到底藏着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