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此聒噪,扰了本王的清修?”一个沙哑的声音慢慢响起,转眼空气中便充盈了一股苦涩难闻的味道,墨婴与白芷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定了定魂,便只当做幻咒不去理会。
刚刚又前行几步,前方的道路似乎有些暗了,定睛一看原是狭窄的通道里立了一个傲慢的白发小老头。
“我说你们两个小娃娃,没事就别来闯什么于渊!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既没有果子吃也没有风景看,可不像陆地上有山有水有花有草完全可供你们这对小情侣谈情说爱。”碧妖仙见了他们便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墨婴与白芷面面相觑似乎没听懂——难道碧妖仙竟以为他们此番是来“看风景”的?传闻说碧妖仙有些疯疯癫癫的,如此看来这倒也算是个大实话。
“在下天帝之女白芷,特来借取赤金神鼎一用,用罢定将原样奉还。”白芷微微福了福身子,墨婴也礼貌欠了欠身当做行礼了。
“你们,你们两个小毛孩竟想打本王的主意?不成,赤金神鼎不借!”碧妖仙似有几分意外,慌乱中有些动了怒气,念到和两个娃娃一般见识传出去会坏了名声只得努力克制住了。却不知眼前的哪是什么“娃娃”啊,明明就是两个几万岁的神与魔,而且百经磨练骁勇善战自己未必就是他们的对手。
“碧妖仙,如今这神鼎关系到整个六界的安危,若是不愿相借便只得斗法一分高下了!”墨婴隐隐有怒,毕竟月绮生命垂危,怕误了时机啊。
“你这娃娃不自量力存心找死,既然如此爷爷我奉陪!”碧妖仙右手一翻一柄黑色的魔棍现了身形,周围浊气萦绕却又不侵入他体内半分,足见其魔力深厚精于防守。
“我本不愿伤你,奈何赤金神鼎势在必得。”墨婴似还有几分犹疑,奈何白芷神女就在一侧暴露身份还未到时机,若是大意怕会引火上身白白乱了阵脚。
“口出狂言,是该得些教训了!”碧妖仙无名火起,怒视墨婴轻轻举起魔棍,而墨婴也拔出秋漓一脸平静淡然。
剑光一闪二魔便混战在了一起,持剑少年一套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落窠臼,似一只翩然腾飞的白鹤,又似一只灵动脱俗的雪域冰狐。持棍老者则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只胡乱挥舞着魔棍,墨婴剑法虽妙奈何却近不了他的身所以竟也不输。拆了十多招,碧妖仙额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动作也愈发的迟钝了下来,终究还是跌坐下来连连喘气——唉,到底是老了啊。忽的背后一冷,猛一抬头但见秋漓直指咽喉。再向上看去,只见白衣少年只静静立在那里,目光淡然,一张脸美得近似一朵雍容的千年雪芙蓉。
“还请碧妖仙慷慨相助交出赤金神鼎,本尊的耐心非常有限。”长长的冰蓝色睫毛微微颤动,神剑秋漓则轻轻抵上了碧妖仙的脖颈。
“好好好,还请这位少侠饶命,赤金神鼎你们若想要便拿去,借多久都成。”碧妖仙终究还是认命了——毕竟,为了一个华而不实的破鼎豁出性命实在不划算——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来日方长。
秋漓慢慢地垂了下来,碧妖仙终于得以松了一口气,但紧随其后的便是深深的屈辱和懊恼——堂堂于渊之主竟败在了一个半大的孩子手中,冤孽啊。
轻轻摘下发上的紫金冠,只见紫金冠上似浮了一层浅金色的流光,启唇念咒,发冠愈来愈大最终现了真身——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赤金神鼎,竟被碧妖仙变作发饰随身携带。只见神鼎遍身金红造型奇特,腹部还篆刻有不少蛇的图腾栩栩如生,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鼎内封印的三千妖魂的盈盈邪煞之气——三千妖祭?碧妖仙竟敢如此大意将这邪煞之物制成发冠,难道也不怕被妖魂之咒白白侵吞了元神吗?罢了,墨婴将神鼎纳入墟鼎,放开了碧妖仙。
轻轻催动魔力,只觉鳞片上小洛神月绮的气息依旧顽强,却不知乃是岁寒樱替她渡去了三百年的元气继续为她护住心脉——此时的岁寒樱将月绮的小脑袋轻轻放在自己膝上,静静等待着阔别几万年的兄长前来相救。
碧妖仙但获自由便立刻遁走,刹那间无了影踪,墨婴微微皱眉携白芷神女一同继续向于渊内部深入。“神姬,只差一点了,你一定要等着小神。”墨婴心头默念,加快了脚力快速前行,而白芷则御风紧随其后一点也不敢耽搁。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精致的大门矗立在通道一侧,而一丝细若游丝的神血蜜香则自门内溢出。灭魂之门,于渊禁地,难道困住神姬和阿樱的就是这里吗?
轻轻推开大门,眼前的景象着实令墨婴与白芷意外——原以为于渊禁地是一个漆黑的暗室,奈何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广袤的森林。只见在一棵大树之畔,一位眉清目秀的粉裙少女正低低垂泪,而她膝上的紫裙女孩则合目而卧一脸安详。一旁的地上有一条僵死的巨蛇,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睁着似乎是不相信自己活了几十万年居然会如此轻易就陨了命。墨婴心中一紧走过去蹲在了岁寒樱的面前,岁寒樱睁开眼刚想叫“哥”,却在一个制止的眼神下白白把话咽了回去。再看哥哥身后,一位白裙少女向她递来温馨一笑,定睛一看原是刚刚被困在泡泡里的那位神女。应该是墨婴哥哥救了她对吧?念到那位女孩与月绮的关系,自然也不会是奸邪之辈,故而牵牵嘴角回复了一个大大的笑。
墨婴右手轻轻覆上了月绮的额头,神姬原是中了赤链蛇之毒,惟一的解救法子唯有立刻找到蛇灵果混合蛇血服下——蛇灵果与赤链蛇血皆是至毒,因此此法亦是以毒攻毒。索性这里那么大一片森林,要找到蛇灵果也只有到林子中去碰碰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