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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燕燕于飞3

在东黎的日子里,月绮过得很开心。而河神总是护在左右,又曾多次助她化险为夷。月绮心底对河神无限感激,而河神则为这个爱胡闹的小神姬操碎了心。毕竟,她只是个孩子,毕竟,她只下凡两个月还不懂很多规矩与事态人情——她太需要有人护她周全,而河神又隐约意识到那个最合适的人并不是他自己。难道竟是后羿?河神不愿再往下想。

这一路上,月绮品尝了东黎的牛肉面、芝麻酥、鸡蛋糕、甜酒等美食,穿上了一套花花绿绿的新衣裳,还看到了农民是如何耕地的,布料是如何染色的,凡间的织女们如何织布,绣娘如何绣花,玩得兴高采烈不亦乐乎且大长见识。

由于怕出尘的容颜和气质太过惹眼,月绮和河神不得不都用法术简单易了容,因而在凡人看来相貌平平的他们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待到离开东黎,河神收到了一封急件说什么黄河天灾淹死了不少凡人,无奈只得与月绮依依惜别。别离前,少男少女定下洛河之约,然后渐渐消失在了彼此的视线里。不知下一次重逢又会生什么变数,只愿此情绵绵无绝期。

离开河神,月绮来到了东黎城郊。在客栈定了间上房,撕去面具便取出了放于墟鼎中的翡翠七弦琴。

现出神身,月绮轻轻拨动琴弦,五色的蝴蝶自弦上轻轻飞起渐渐融入了这漆黑的夜空。琴音冷冷,四周淡淡的祥光随着乐声变换着色泽,然而由于设了结界凡人看不到,只闻阵阵仙乐轻轻作响却不知来自何方。

神仙本不需过多的睡眠,故而月绮一直抚琴直到东方既白。尽管如此,当天色亮起来了,抚了一夜的琴的月绮终究还是有些困倦了,不由靠在窗前沉沉睡去。再次醒来却已是正午时分,月绮离开东黎御风回到了昆仑山的西王母宫——左右无处可去,正好陪陪西王母娘娘。

得以再次见到月绮,西王母格外欢喜。毕竟九重天清苦,好不容易下凡一遭怎可叫她说走就走了呢?若此番历劫成功,月绮不但修为精进也多了份责任,再不能和过去一样自由而任性了。见月绮小小年纪已历两劫化身真神,这次渡劫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左右时间还早,西王母心中格外希望月绮能多享受享受凡间的平凡而丰富的生活——凡间虽不比天上锦衣玉食却也自有一番乐趣。

昆仑山瑶池乃第一重天,是神界与人界的过渡也是月绮临时的家。自上次群仙宴一别已七天了,昆仑山瑶池也恢复了清净,西王母又可以躺在池边舒舒服服发发呆了。

“月绮见过西王母娘娘”

“原是神姬月绮驾到!”西王母语气中含了一丝喜悦,月绮则含笑轻轻一揖礼数周全。

“那天群仙宴月绮可曾来过?”西王母微笑着看着月绮,原是群仙宴那天宾客众多西王母一时忙碌竟忽略了她。

“王母娘娘发帖相邀月绮自然欣然而至,只是与好友交流颇欢未曾向王母请安。”月绮满怀歉意,而西王母则微笑着点点头似是了然了。

月绮见了草地上那碟果子似是有些馋,拾起一枚仙桃尝尝,昆仑山的果子当真百吃不厌。吃罢仙桃,又陪着西王母在瑶池畔欣赏湖水山光,一时心有所感,便摘了片叶置于唇畔轻轻吹起了曲。乐声轻灵悠扬,却又带着一丝浓烈的的幽怨与哀伤,刹那间若大的天地间似乎都充盈了无限凄凉。

渐渐入夜了,只见平静的水面波光粼粼似融化了漫天的繁星般神奇而瑰丽。月绮轻轻攀折下一朵赵粉色的山茶花,细细欣赏着花瓣上每一丝细小的脉络,嗅着那醉人的芬芳。这时,一只白色的重明鸟从天际飞来轻轻停在了月绮身侧。重明鸟是上古神兽也是母神女蜗心爱的宠物,因而月绮见了它心里泛上一丝温暖和亲切。

重明鸟轻轻靠了过来任由月绮为它梳理背上柔软的羽毛,将嘴中的一个小小的包裹小心放置在了她的手心,月绮小心打开包裹,淡紫色的锦缎间赫然一支精致的碧玺琉璃簪。碧玺琉璃簪天生带有强大的灵力,清气环绕,乃女娲神妃的爱物。此番相赠,是原谅了女儿擅闯天池的罪过了吗?还记得生辰过后的第二天父神伏羲神帝将她找来严声呵斥,而母神则转过头不忍直视她的大眼睛。然后,她就被打落凡间半年不得回到九重天。

轻轻摩挲着指尖的发簪,月绮眼中光华闪动。母神这算是原谅她了吗?母妃会提前把她接回九重天吗?自从下凡,月绮无时无刻不在向往着回家,回到那华美清贵的九重天,继续做她高高在上的小神姬。

她怀念九重天仙园里的仙花仙果,她怀念母神父神温柔的笑,她怀念那棵大大的银杏树,她怀念那些记忆中的快乐和温存。

而如今终于看到了回家的曙光,她心中却有一丝惶恐。凡间不同于天上,虽然没有了尊贵的享受波澜起伏的生活却充满了惊喜。而且,她还遇到了美丽的嫦娥仙子,善良的西王母娘娘,身份尊贵少年老成的少君后羿还有风流倜傥拥绝色之姿的小神君河神。连自己也情窦初开懵懵懂懂,故而万分舍弃不下。

到底回去吗?月绮将视线投向了天上,一轮满月高高悬在云端,有周围灿烂的繁星相映衬,月亮愈发的皎洁而美丽。夜是那样的静谧,月绮不禁陷入了遐想。

不知嫦娥仙子到底如何了,在那清冷的广寒宫应该格外寂寞吧。其实无论是人是神还是仙,只要活着,注定身不由己。每一个貌似成功的选择都伴随着失去,而每一次失去却也伴随着救赎。其实无论是嫦娥仙子还是魔仙嫦娥,一切是非善恶都只在一念之间,而一切成败得失便也不再值得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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