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连连称是,态度极为恭敬。
冷傲犹不甘心,又瞪了柳夫人几眼,用满是煞气的眸光警告她别再犯同样的错误。
茵茵见此,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这种被人强势地保护着的情形,让她心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感动,是一种沁入心扉的感动。这种感动似乎来源与某个熟悉的场景,似乎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出现过,可是……
茵茵蹙眉深思的表情,毫无遗漏地入了冷傲那双深邃的黑色眸子,激起他一探究竟的兴趣。
那头,柳夫人见冷傲和茵茵都没有再开口,诺诺地道:“王爷,王妃,若是没有其他的事,臣妇先行告退。”
话落,趁着冷傲和茵茵还没再次刁难,柳夫人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之夭夭。
留下冷傲和茵茵,两人对面而立,相隔大约四五步的距离。
茵茵勾唇浅笑,笑意不深。
冷傲淡笑视之,眸带柔光。
不久,茵茵转身欲离。
冷傲忙出口唤住:“本王可为你出了一口恶气?”
“怎么?”她转了回来,挑眉,反问道:“要我感谢你?”
她以为,他和她,不过各取所取,并非谁帮谁吧?她根本没有必要对他道谢。
他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看向她的目光里尽是认真,轻声问道:“可有什么要问我的?”
此刻,只要她问,他便会如实奉告,绝无半句假话。
她却以为,没有必要再追问,事实不是很清楚了么?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反倒将往常没有想明白的地方弄透彻了。为何他会时而凶,时而柔,时而对她不屑,时而又对她极好,原来是看场合。某些时候,需要他表演对她的重视时,他才会展现一抹柔情。
还好她没有深陷情网,不然该被他耍得团团转了。
“我该问你什么?”她的语气较早前要轻松许多。因为清楚了他对她只是利用,并无其他复杂的纠葛,她反倒自在起来了。
冷傲的眸光暗淡了些,但精神尚好。
“走吧,聘礼也送达了,我们回王府。”冷傲很自然地朝茵茵伸出友好的手。
茵茵不领情,将手背在身后,本要与他据理力争,可又觉没必要。反正他和她的婚约,只不过是个幌子,时候到了自然就水到渠成地解开了,不需太浪费精神。
只是,几日后便要出嫁,虽然是做戏地假装出嫁,可毕竟有损她的身价。如同独孤龙所言,一旦有了婚宴,她以后脱离襄王妃这个身份时,世人便会以“弃妇”视之。身在天朝,她的心纵然再坚不可摧,可也不喜欢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指指点点一辈子。
想了想,她心平气和地道:“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这次,我会尽力配合你,绝不扯你后退。不过,希望你能在成亲之前解决掉所有的麻烦。”
冷傲听得稀里糊涂。
“成亲之前?几日后便是我们的大婚,还有什么事需要在此时处理的?你以为,什么比成亲更重要?”他皱眉问道,搞不懂,她的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女人不都对盛大而隆重的婚礼充满期待?
装吧!他就装吧!茵茵酸溜溜地在心中默默自语。
知道他城府很深,绝对不会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透露风声,所以她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略略思忖片刻,她找到了新的借口:“听小莲说,按照大月国的风俗惯例,成亲前三日,我们是不该见面的。反正现在距离成亲也没几日了,与其回了王府成亲前又要回来,我索性现在就住家里,省得来回奔波。”
他可不认为现在的丞相府是她的合适居所。纵然今日他已经教训过柳夫人,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柳夫人迟早还会找茵茵的麻烦。
“本王尚且不惧来回劳顿,你怕什么?到时,本王会亲自送你回来。”冷傲道。
可是,她若回了王府,有他盯着,多少有些不便。至少,她要出门去跟独孤龙见上一面就很难。而且,她还答应了冷尘,要去昌都。
见她犹豫,他直接大步上前,牵了她的手,紧紧握住,便拉她走了出去。
她试了几次,发现他拽着她的力道不轻,以至于她根本没办法甩掉他,所以只能维持原状。想着,待会儿上了马车,她一定要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路上,他突然没头没尾地道:“有空就在王府呆着,别四处瞎忙活,本王没有什么心仪之人。”
他不善解释,这一通话,以他看来,应该已经足够表明他的立场。
没有?鬼才相信!那紫色荷包怎么回事?她在心中嗤哼道。
“也别给我找什么王妃,我没兴趣。”他重申立场。
她暗暗瘪嘴,懒得跟他罗嗦。
一路上,都是他说话,她一直闭口不言。这让他觉得,自己好似在自言自语。
脸色不由沉了下来,他加重了语气,侧过头,目视着她的眼,问道:“我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他那么大声,她能听不见么?
随后,她转移了话题:“你不准备来拿你的荷包了?”
她以为,那只荷包是个不小的筹码。谁料,他迟迟未曾来取。
他眸中顿显神采,口里出现少有的急切:“你愿意归还了?”
看吧,一说到荷包就双眼放亮,还说没有心仪之人?坟包上载花椒——麻鬼啊!
扯扯唇角,茵茵惜字如金,再也不搭理他。
永福宫,沁贵妃皱紧了一双被精心修饰过的柳叶吊梢眉,满眼不耐地俯视着跪在她跟前的柳夫人,良久才不甚高兴地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