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抬举,小女子万分惭愧。”嗯,说了几句话了,显然嗓子有点儿干,再润润喉咙,假模假式地又抿了口茶,慢节奏的动作非要将眼前那个急火攻心的男人给急死不可。
这丫头,她居然跟他打太极?玩儿心理战是不?
冷傲瞅着茵茵那个闲适享受的德行,气得牙痒痒,一百零八次在心中盘算狠狠地收拾她一番,可仍旧一百零八次以失败告终,因为终究没有付诸于行动。
长长地吐出一口闷气,冷傲以前所未有的好口气,对着这个向来被她视为草包花痴的女子,轻声道:“除了离开王府,其余条件任凭你开。”
哟呵?懂得让步了?不错,不错!有长进!她暗暗在心中得瑟地唱了支凯旋曲。
只是,面上,她还是要故作平静,佯装满不在乎,语气依旧淡漠:“我很想答应你。可是……除了出王府,其他的条件……嗯,好像,大概,确实对我没什么吸引力。”
握拳,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反复数次,他方回应:“女人,不要太过分!”
“阎王,不要太野蛮!”她脱口而出,不小心,将自己在心里给他取的绰号一顺口,倒了出来。
他眯缝着一双透着凌厉目光的鹰目,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阎王?”
糟!她掩嘴,小小地心虚了一把。都怪她刚才太得意忘形了,差点儿忘了这是在大月国,眼前这个活阎王冷傲手握生杀大权的。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怕的,她就不相信他敢随心所欲地滥杀无辜。
“叫你阎王,那是抬举你。要知道,阎王爷权力大着呢,手握生死薄,掌管万物生灵之命运,好不威风!”她掰着纤细的手指头,有模有样地细数着。
俗话说,阎王好斗,小鬼儿难缠,果真是至理名言啊。这阎王,看似凶猛非常,其实还算讲理,不难应付。茵茵暗自在心中无声地吹起了口哨。
瞧着茵茵愈发蹬鼻子上脸,就差没爬到他头上拉屎了。冷傲终于悟出一个道理:别跟女人讲道理,有理也讲不清。
是以,他直接下了最后通牒:“出府?不行!”
“其他,免谈!”她也答得干脆,小脸儿酷酷的,拽得二五八万的。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许久,几乎要将她娇美的小脸儿瞪出一个窟窿。半晌,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咦?啊……就这样,走了?
茵茵一脸错愕,惊不住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怪异的目光目视冷傲伟岸的背影快速从她的眼前消失。她就不明白了,她不就出出府吗?碍着他什么事了?他干嘛宁肯被数千人围攻,也不放她出去逍遥?
不行,她必须出去。她答应了冷尘,要随他去筛选易王妃的人选的。不过,眼前这襄王府外的状况,确实也需要处理处理。
起身,她快步朝王府正门而去。谁料,还不及迈开步伐,先前被冷傲屏退的小莲这时气喘吁吁地跑来,口里大喊:“小姐,不得了了,不得了了,王爷把人放进来了。”
“放什么人?你慢慢儿说,不急。”茵茵微蹙娥眉,不甚明了地睨着满头大汗的小莲。
小莲像个火车头一样,呼啦啦一下冲到茵茵面前,来不及站稳脚跟儿,边喘粗气,边断断续续地道:“那、那些人,全、全进来了。”
哪些人?茵茵拧紧眉头,正欲开问,耳中已传来闹哄哄的嘈杂声音,犹似街头的菜市口吆喝声,跑步声,嬉笑声,乱成一片。
紧接着,男男女女,数以百计的身影飞一般地向她飘来。
好家伙!那活阎王果真了得,竟真舍得将这些人全都放进来糟蹋被他管束得秩序井然的王府?
茵茵抬头望过去,人群中,冷傲高大健壮的身躯脱颖而出,清晰可辨。茵茵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出色的男人,站在混乱的人群中仍旧能脱颖而出,鹤立鸡群。她似乎察觉到,他那炽热的目光带着几许邪恶,正不怀好意地望着她,仿佛在对她说: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就等着,倒要看你如何应付这些人?
狠!够狠!
茵茵怔了怔,随后便赶紧调试情绪,理了理方才被自己坐皱了衣裳,抬头挺胸,步态优雅地迎向前方如决堤洪水般汹涌而来的人群。
“小姐?”小莲有点儿害怕。
茵茵闻言,转过头,给了小莲一抹浅笑:“不碍的,去把咱们准备好的参赛规则拿出来给大伙儿念念。”
话落,她毅然走向了人群。
小莲忙不迭地跑进西苑茵茵的卧房,拿了张红色大幅海报,匆匆而来。
茵茵在离人群一丈余远处停下,洋着满脸热情的笑容,张开双臂,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不知是她的笑容太有感召力,还是那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贵气和优雅让人折服。在场的一干人等,果真应了她的召唤,不约而同地噤了声,全都将期待的目光望向她俏丽的脸蛋儿。
她缓缓收起双臂,芊手叠放于小腹处,浑身上下透着从容和娴雅。她清澈的的目光,温和如夏日星空里皎洁的月光,柔和中带着让人心醉沉迷的凉爽,不禁让人浮躁的心瞬间归于平静。
唇角微微上扬,她甜甜地道:“今儿来这儿的,要么高雅名士,要么良家淑女,大家可别砸了自己的招牌。左边儿公子,右边儿小姐,分开,每排二十人。因为今儿来的人较多,这院子怕是容不下这许多人。不过……”
茵茵话还没晚,在场众人一听容不下,现场当即哗然。谁也不让谁,开玩笑,就冲着那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谁会妥协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