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有一肚子的疑问准备抛给茵茵,所以在药铺苦等了她一整日。这在他二十年的生命中,是从不曾有过的离奇现象。即便是他那至高无上的父皇,冷傲也不曾等过一个时辰。
然而,如此费力地等了她一整日,却因有冷尘在场,他的计划只能暂时搁浅,内心里本能地排斥将今日药铺与独孤龙的争斗传扬出去,亦不愿让荷包一事公诸于众。
回到襄王府,已是凌晨。王府内灯火通明,却气氛冷清,寒气逼人。
冷傲迈着稍显沉重的步子进了卧房,却辗转反侧,一夜无眠。这些日子以来,他与柳茵茵几次并不愉快的接触,似乎正在逐渐改变他心中对她既定的认识。
一个在豪门深闺中被呵护出来的女子,骄横跋扈,目中无人,行为乖张,花痴无脑……这是她曾经树立在市井街坊之中的“光辉”形象。那么,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怎就引来八方关注的目光?
“王爷,去药铺么?”高广一早便来叩冷傲的房门。他是个揣摩人心的行家,特别是对自家主子的心思,他更是费心地琢磨着。往往是,不消冷傲开口,高广便能为他预备好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房内,冷傲双臂一伸,“吱嘎”一声,重重地开了门,露出一张严肃的俊脸。
还去作甚?想想那女人昨晚与冷尘眉来眼去的样儿,指不定今儿一早两人便双双离京了。思及此,冷傲的眉间又现了几分阴郁之色。
“去云鹤酒楼。”话落,冷傲寒着脸跨出了门。
这云鹤酒楼,不是别处,正是京城最繁华的玉龙街上一座三层阁楼,向来都是京城达官贵人门时常光顾的地方,更是冷傲与手下各路人马密谋大事的处所。
与别家不同,云鹤酒楼是日夜不关的,一天十二个时辰客流不断。
冷傲携着高广到时,酒楼一层的厅堂里已然座无虚席,三人一拨,五人一群,围桌闲谈,却并不喧哗。只因这云鹤酒楼接待的客人,多少都是有些身份背景的,修养也差不到哪儿去,自然比市井小巷中的茶铺小摊气氛要好些。
“王爷,雅间儿已经替您收拾好了。”酒楼的老板,眼尖地看到冷傲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赶紧凑上前招呼。
冷傲也不吭声,直接上了楼,双脚沉稳地踩在木质的旋梯上,发出节奏均匀的“咚咚”声。
他的雅间儿位于二楼最左边,上了楼梯之后,需要经过长长的一段走廊,会途径好几间雅间的门口。二楼的雅间是云鹤酒楼里最好的房间了,一般都是皇亲国戚抑或是望门公子们预留的房间,平素鲜少住满,所以显得很安静。
此刻,走廊静谧得只听得见冷傲和高广二人的脚步声。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打开属于自己的那扇房门时,隔壁房里蓦地传来一声女人的娇笑,音质倒是不错,只是笑声中隐含着尖刻的算计,所以让人听了会觉得有些刺耳。
冷傲略略皱眉,刚毅威严的面容上浮现几许反感之色。
高广却道:“王爷,是沁贵妃。”
不等冷傲做出反应,里面又传来另一个妇人狗腿的附和声:“还是娘娘会算计,只待那冷傲将小蹄子一休,我家老爷指定跟他翻脸,到时看朝里还有谁去支持他。”
“这声音……像是丞相夫人。”高广轻声在冷傲耳边提醒道。
这俩女人偷偷跑到云鹤酒楼,意欲为何?肯定没什么好事!
接下来,又听得沁贵妃不无得意地道:“是啊,玉玺一丢,那小子现在成天只顾着找玉玺,朝政全落到你家丞相身上。一旦没有了丞相这座靠山,到时要将他搓圆捏扁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这时,柳夫人却有了顾虑:“娘娘不会真让易王爷娶那小蹄子吧?”
房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得沁贵妃语带不耐地道:“我家尘儿是要做皇帝的人,将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定然少不了。你家蓉蓉若连这点儿度量都没有,怎么母仪天下?”
话里话外,似乎在说明一个问题,沁贵妃并不排斥茵茵与冷尘的结合?
“娘娘……”柳夫人诺诺地唤了声。
“你放心,将来皇后的位置一定给你家蓉蓉留着,没人能抢得走。”沁贵妃的语气满是高傲。
柳夫人吃了定心丸,连连谢恩。
本来无意做墙外客,可人家提到了他的大名,冷傲怎么的也要探探虚实吧?
“查清楚!”冷傲沉着脸吩咐了高广,随后只身进了自己的雅间儿。
房内,几名心腹手下已经恭候多时,其中就有宋达。
宋达见王爷进来,赶忙上前招呼,迫不及待地道:“王爷,目前来看,玉玺遗失一事,应该是个陷阱。”
冷傲并不惊讶,面色平静,不改初衷地道:“即便是陷阱,也必须尽快寻回。”
毕竟玉玺是天子权力的象征,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马虎不得。
很快交代了一应事务,冷傲便遣散了屋内的手下,心里稍稍有些着急地等着高广的消息。
约莫半个时辰后,高广进来了,一脸迟疑,不知如何开口。
“但说无妨。”冷傲凝视着高广,片许之后,语气如常地落了话。
高广随即回道:“沁贵妃有意将王妃纳入羽翼,表面上是因为易王爷求情,实际上似乎另有打算。听说,她还打算明日传王妃去永福宫谈话,依属下看来,她应该是想离间您和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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