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然平常,却在冷傲的心中荡起轩然大波。那是一种有着隐约熟悉感的话语,不知道何时他曾听过,但他能够肯定这话定然曾经在他的脑中扎下过深深的烙印。印象中,他似乎为了这句话而跋山涉水,在杳无人烟的荒漠之中挣扎着,拼尽了最后一口气也要去摘取一朵带刺的仙人掌。
只是,那是何时,何时他曾到过沙漠了?
久久没有再听到冷傲说话,茵茵终于将自己的视线中梅花树上移开,转而看向了一脸深思的他。
原来,他也有想不明白的时候?只是,什么事情能够让目空一切的他这般伤神?她有点儿好奇了。不过,那只是好奇,仅此而已。她不会因为一时的好奇而主动找他搭讪。她和他之间因为之前陷阱内发生的事情,现在彼此之间已经横亘了一堵坚不可摧的高墙。
“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难道你就不觉得怪异?”沉默许久之后,仍旧是冷傲率先打破沉默。在茵茵面前,他发现自己不得不变得健谈,不得不话多。因为,她总是在他面前一言不发,神秘莫测。
平素在人前,他冷傲就是冷酷惯了的,从来都是惜字如金。任何人,包括他的父皇在内都会主动与他攀谈,即便他沉默不语,场面也不会冷掉。可是在茵茵这丫头面前,他的冷酷和沉默就变得太不合时宜了。
若非他次次主动打破沉默,她一定与他冷战到底。就如现在,倘若不是他拉开话匣子,两人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干瞪眼,岂不很怪异?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在为她而改变某些自己坚持了多年的习惯。这种势头,不知是好,还是坏?
然而,即便冷傲有心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茵茵领不领情,那还是个未知数。
诚如当下,对于他的提问,她仅是耸了耸眉,摇了摇头。
“你一个女人家,就不能多几句话?你竟憋着不说话,不憋得慌?”人说,女人都是善谈的,喜欢嚼舌根,喜欢搬弄是非,喜欢无事生非,总之就是喜欢整天张着嘴说个没完。为何柳茵茵这女人就完全不同了?
“是么?那你以前不说话,也憋得慌么?”茵茵挑眉,脸上有着恍然大悟的神色。
冷傲听罢,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往常这种表情很少在人前出现,可自从他跟茵茵接触以后,仿佛这样的一幕变得时常上演。
算了,他发现,他词穷,竟说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我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我们休战。”他试着好言相慰。
可她,仍旧不领情:“那是以前,我以为我们可以相安无事。要怪就怪你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平衡的相处模式,谁让你……”
话没完,戛然而止。
“让我怎么?”他明知顾问,知道她没说完的话语是什么,可就是贼贼地想要让她亲口说出来。
在他看来,他们若想建立起一种平衡的关系,那么就必须摒除她心中所有的芥蒂,那陷阱中发生的事情就是所有造成她心存芥蒂的根源所在。所以,他想要让她大胆的迈出第一步,让他们之间的种种事情平常化,正常化。
茵茵终于转过身,睁大了眼睛,认认真真地望向冷傲,奇怪问道:“我怎么觉得你一进了这皇陵,性子都变了?”
“哪儿变了?”好兆头,能正眼看他了。冷傲暗自在心中评估道。
茵茵的那双秀气的眉头蹙得老高,对冷傲的反应更好奇了。原来他也会有心思细腻的时候,她刚才瞥见他的俊脸之上显露出了一丝兴奋,那是因为她刚才的话语么?他在兴奋什么?她聊聊几句话,也值得他去揣摩,进而发现值得兴奋的地方?
私底下,她的心里趟过一种极为怪异的感受。她不愿将之称为感动,可确实此刻她的心里暖暖的。
他和她,一同被困进皇陵,在此绝境之中,他没有平常的冷漠,反而对她极尽照顾。或许,陷阱内的事情,不能完全归结与他,那是他和她都意识朦胧。
“你变得聒噪了。”她收起了脸上的戒备和敌意,首次玩笑似的对他搭话。
聒噪?这个时常用来形容长舌妇的词汇,她居然用来形容他冷傲?这算不算是在诋毁他高大的形象?
罢了,他也不介意,只要她肯开金口,愿意打破沉默的气氛。牺牲点儿他的形象,算起来,也似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印象中,我可救了你不止一次。你就这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这话,也是玩笑的意味很浓。
他想,既然她喜欢戏言,他舍命陪君子。
也许,他们玩笑几句,场面也就热络了,距离也不再太远。
“谢谢。”出乎他意料的,她居然真的道了谢!
说到救命之恩,她不是木头,内心里,对他舍命相救还是有些动容的。当时他们被困陷阱之中,只能借着一双龙凤玉佩发出的淡淡光芒粗浅地了解周围的情况。
她只记得,正当他们各自在寻找脱离陷阱的出路时,脚下突然冒出数十支利箭,亏得他会轻功,不假思索地抱着她悬在半空中闪来躲去才得以避过危险。之后,他在明知陷阱深不可测,且并不清楚自己的轻功能否越过陷阱直达地面的情况下,毅然抱住她一起逃生。
说实话,那时她的心中无比地感动,那时的他在她心中如同落水时的一根浮木,令她能够看到一丝生还的希望。
之后,稀里糊涂的,也没看清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