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了!着火了!”
入眼处皆是灼焰红火,浓烟漫天。
呼吸逐渐困难,熟悉又陌生的窒息感袭来。
“救救我,请救救我。”少女眼含泪水,悲切的嚎叫起来。
“星雨,星雨!”
“你怎么了?发什么神经,吓我一跳。”
星雨看着室友夏晓晓抓着自己肩膀的爪子和投来的关切的眼神。愣了一下,随后又强迫自己撇开了眼。
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良久才开口道,“我刚才怎么了?”
夏晓晓隐隐约约听出这句话里带着颤音,抓着星雨的爪子不禁又用力了几分。
“刚才正跟你说着我捡到的这个打火机很漂亮,打了一下试试火。”
“然后呢?”
“然后,你就一直盯着我看。”盯得我背后发毛。
“再然后,你突然哭着喊着说什么着火了的话。”还有点儿傻。
“整得跟入魇了似的,你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吓人。”吓人也是真的吓人。
“来喝点水吧,别想太多了。”
夏晓晓拿出一瓶矿泉水,扭开瓶盖递了过来。
星雨心里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在她眼里是个连瓶盖都扭不开的娃子了。
夏晓晓看着她盯着这瓶水猛看,又使劲儿瞅了瞅自己的脸,好像良久也没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只见她用力地摇了摇头,没有接水,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室友夏晓晓看到星雨这般模样,不禁想起一年前的那件事儿……
一年前,她们刚上大一那会儿。第一次见到星雨是在军训结束后的第二天,星雨搬到了这个寝室。
那天夏晓晓一个人在寝室里睡大觉,安安静静的一觉醒来,自己的上铺不知啥时候多出了一个人来。
夏晓晓不知为何下床之后,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要去瞄一眼上铺,明明记得还没人住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当时坐在床上的刘星雨,戴着耳机,穿着白色连衣裙,靠着墙壁,披头散发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里竟然一点儿光亮也没有,毫无波澜,无悲无喜,没有任何东西。毫无生气,好像和这个世界失去了联系。
又好像是一个旁观者的姿态。
又好像是一个静止了的孩子。这是夏晓晓生平第二次见到这般的人类。
不知道是自己睡得太死,还是她动作太轻,自己竟然一点儿感觉都莫得。
夏晓晓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只觉得头皮发麻,快坚持不下去了,正想先开口打招呼。
不想她像是看出了什么,抢先开了口。
“你好,我是刘星雨。”
夏晓晓愣了一下,好像都不会说话了,“嗯?你好你好,我叫夏晓晓,多关照哈。”
“能不能麻烦你开下灯,天快黑了。”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啊!噢,好好好。”夏晓晓蹦了两步,忙去找电灯的开关。
‘啪嗒—’
夏晓晓奇了怪,咋感觉心里有点儿小慌乱呢。
“我就说这天怎么这么暗,原来是……”
上铺的人,换了个姿势坐着。坐在床沿边,将她的腿悬着。
这时候叫刘星雨的女孩眼睛里反着光,亮晶晶的一闪一闪,不知道是不是灯光闪到了夏晓晓自己的眼睛。
她的左脚腕子上系着红绳,有两只银色的小铃铛‘叮叮’作响,一晃一晃的大长腿,很白还很细。
夏晓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腿,难道自己就是传说中的‘小短腿’?
“呱呱”某人的肚子还不争气的叫出了声来。
只见床上那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夏…晓晓,你饿不饿,我想请你吃饭。”咬字很慢,慵懒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感觉,尾音还带着一分诱惑。
“嗯?”好像好像,和自己想的不一样。果然是电影看多了,太会脑补了,分分钟就是几部悬疑大片。
后来,夏晓晓逐渐就和星雨玩熟了,发现她的性格其实挺好,大多数时候小沙雕,有时候又很安静,但有些时候又有点儿小忧郁。
夏晓晓只当她是性格多变,毕竟她自己也说了心情随天气。
据说她当时没参加军训,至于原因也没人深究过,毕竟当时也不敢问。
寝室里四个人,最初关系不咸不淡,可能因着年龄相仿,兴趣相投,后来也就慢慢就熟络了起来。
可好景不长,在大学生涯里翘首以盼迎来的第一个国庆节前夕,女生宿舍走水,刚好就是我们住的这一栋楼,好巧不巧还是我们这一层楼。
……
“晓晓,过几天放国庆节,我准备回外婆家。”星雨突然幽幽的冒出一句话来。
夏晓晓突然从回忆中抽出思绪来,看着面前的星雨却倍感陌生。
夏晓晓突然想起凌言搬走那天变幻莫测的脸色,“晓晓,你和江梦要小心她。”小心?小心谁?
“啊!那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
星雨不禁笑出了声来,“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不行的。”
“不是,你这几天状态不太好,我还看见你最近一直在偷偷吃药。”
“那药我还专门去查过了,分明是……”
“诶诶诶!打住打住。”
“小声点,你别说了,给我留点儿面子行不行。”
夏晓晓看着星雨,她面上分明是带着不正经的笑,眼底却满是疲倦。
“话可不能乱说啊,想去我外婆家蹭饭就直说嘛。”
“这次真不是朋友我不仗义故意不带你去快乐快乐,是国庆节的票真不好买,而且我也是临时决定的,就只抢到了最后一张船票。”
夏晓晓望着星雨,明明她就在自己眼前,触手可及。但此刻却觉得她离自己好像隔了几个星球那么遥远,冷意渐生。
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怕火吗?”
“不怕。”星雨不咸不淡的开口。不仅不怕,还有点莫明的兴奋你信么?
“噢。”
“那药…你还是别吃了,容易产生幻觉。”
“好,听你的。”
初秋的天气,不凉不燥,刚刚好。两人并肩就这样在阳台默默看着太阳公公慢慢落山,直至最后一抹余晖也不复存在。
晚风拂面,吹不开两人的紧锁的眉头。
是各怀心事,亦或者是各怀鬼胎,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