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易安一颗一颗扣上白大褂的扣子。
吴江电话响个不停，他接起简单说了几句挂掉，转头对易安道：“急诊陈大夫让我们派人下去会诊，杨庭和郑帆都在手术，我待会要和胸外的人一起上台，你赶紧去，如果要安排手术室直接给我打电话。”
“好的。”易安迅速戴上胸牌拿上听诊器，小跑下楼。
急诊嘈杂混乱，伤员、家属、医生护士挤来挤去，急诊科主任何立大声安排工作，易安四下扫了扫，与陈念对上视线。
“易医生快来！”陈念招手。
易安艰难地挤过去：“什么情况？”
“这位患者，没受车祸的伤，但我初步观察应该是胃肠道肿瘤，你们得赶紧转上普外，我们急诊床位不够了。”
易安仔细检查了一会，点头：“明白，叫人来推床，我们普外收了。”
陈念拉着她到另一边：“还有这个，更麻烦，是个孕妇，但我怀疑有乳腺肿瘤。”
“我见过她，今天应该是来复查的，先转上去，”易安抬手叫护士过来，“还有吗，我听说几个大外科的人都叫来了，到底有多少伤亡？”
陈念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本子签字：“有四名司机当场死亡，伤者估计三十个左右，有四个重伤胸外接去手术了，你们普外也有三台手术，骨科还好，需要手术的病人不多，但现场还有伤者没送过来。”
“知道了，我先回普外，来了伤患再打电话给我，我得叫产科的人来，她的情况不太好。”易安偏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孕妇。
“好，我先去忙了。”陈念签完单子马上就被护士叫走了。
易安带着人推床上楼，打电话给产科的刘主任：“刘主任，我是普外易安，我刚刚从急诊收上来一名患者，之前来做过乳腺检查，但她已经孕期七个月了，比较麻烦，请您马上派人下来会诊。”
“好的。”刘君如挂掉电话。
易安回到普外分诊台，叮嘱护士：“产科来人了让她来观察室。”
“好的。”
“严主任和宋大夫已经出发去S城了？”
“对，早上八点半就出发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易安道了谢转身往观察室走，心道还好留顾惘看了会电视，不然他回医院很可能碰上车祸，到时候……
她微微叹气，轻拍了拍胸口。
产科的人很快就来了，是副主任医师方羽，易安与她细细讨论了一会，决定先转到产科，毕竟孕妇月份大了，有些影响胎儿的检查不能做，不能断定乳腺的病变到底是恶性还是良性。
送走孕妇和方羽，易安主动去急诊帮忙，车祸里划伤的患者居多，急诊的医生忙不过来，有她帮忙，缝得又快又漂亮，分担了一大部分工作。
陈念不知道哪里忙去了，易安做完手上的缝合，换了手套，帮忙给另一位患者检查。
反复用听诊器判断了两遍，又询问了一些症状，易安先把病人安抚下来，让护士推床边CT过来。
“曾姐，陈念呢？”
“好像是在第二观察室，有个病人年级较大，基础病较多。”
“你让他忙完赶紧过来，我不好下诊断。”易安拿起片子看了看。
“好的。”
易安刚准备打电话给胸外，另一边突然吵闹起来，她探头一看，是一位老人大咯血，已经窒息昏迷。
“别慌，”她拨开人群：“来个男人，帮我把他扶起来。”
病人家属依言把人扶起来：“怎么办啊大夫，我爸他这是怎么了。”
“你把他翻过来，用膝盖抵住他的前胸。”
男人照做，易安用了巧劲拍打老人的后背。
老人很快又吐了一大口血出来，恢复正常呼吸。
“打电话给胸外，叫人下来会诊。”易安指挥家属和护士把人抬到床上。
“易医生你快过来，快！”又有护士叫她，易安应声往那边跑。
“病人房颤。”
“电复律，安排心电图。”
“好的。”
断断续续忙活到下午四点多。
易安跑到急诊办公室坐下：“累死我了，比做手术还累，陈念，你真的辛苦了。”
陈念泡了一桶泡面：“可不是，后悔死了，我要是留在外科了多好。”
“……”易安沉默，她和陈念是同学，不过陈念临床学得没她久，工作得也早，听护士说他本来是能留任普外的，但是被人挤了出来。
道听途说不一定可信，易安从没怀疑过其他人，现在听陈念这么说，有些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念没功夫跟她扯，他早餐才吃了两个包子，忙活半天饿得不行。
泡面太香了，易安咽了咽口水：“还有吗，我也饿了。”
“自己回普外吃去，别来急诊找东西吃。”
“呸，陈念，我本来今天休息的，为了来急诊帮忙才回医院的好不好，你连个泡面都不给我吃？”
“行吧，柜子里有，自己泡。”
易安拉开柜门，好家伙，一柜子泡面，她挑了个喜欢的藤椒口味，动作麻利地泡上。
“对了易女神，院办发的通告我可看见了，怎么，又有一个想欺负你没欺负成功的人？”陈念吃得极快，几口滋溜完又跑过来泡一碗。
易安搅了搅面：“你慢点吃，太烫的食物伤喉管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陈念一把抢走易安的面：“那我吃你的，你的凉一些，你再泡。”
“靠！”易安拿起一本册子狠拍陈念狗头：“不得了啊你，抢我吃的。”
陈念转眼已经吃了两大口了：“你再泡嘛，我吃完要去跟主任汇报了，没时间了。”
“两分钟的事儿。”易安翻了个白眼，又拿了一桶藤椒。
“你说说那个莫佳佳的事儿啊。”
“她阴阳怪气的，没惹我头上没事，惹我头上我能吃亏？”
“那倒是，之前在学校我就从没看你吃亏过。”
那时易安长得漂亮成绩也好，人虽然冷了点但心肠挺好的，陈念还对她动过歹念，但没敢进一步表白，因为他亲眼看见易安把一个来表白的学弟批得声泪俱下。
后来有一回一个师妹找上门说要易安离她男朋友远一点，当时易安正和师妹男朋友在一个队伍里跟着导师研究项目，易安直接冷笑着当着全组包括导师的面把师妹和她男朋友一起训了一通，半点面子也没留。
再后来易安就出了名了，以一个美丽高贵冷漠无情的形象，稳坐校花之位，长达七年之久，现在的医科大都还保留着她的神话。
陈念以前问她为什么当着众人的面说话如此毫不留情，易安的原话是：“绩点没我高临床表现没我好，不比我优秀不想着努力想着恋爱浪费光阴？他们应该感谢我把他们拉回正道。”
经历了一两回全校瞩目的批斗后，再没有人敢当面对着易安表白了。
陈念吸溜着面，回想起那段痛苦不堪的岁月，挑着眉摇了摇头。
易安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快速把面吃完：“我走了，回普外打个招呼再回家睡觉，累得要死。”
“拜拜。”陈念挥了挥手。
回普外一问，主任还在手术，易安打了个哈欠，给吴江发了个信息告知一声，回家了。
来时她非常担心，以为工作量一定会巨大，好在伤员虽多但伤势不重，普外的在岗医护完全够用。
伸了个懒腰，易安发动车子，决定去逛逛超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