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杯觥交错间,醉醺醺的男人拒绝了同伴的相邀,独自一人从聚义厅内走了出来,随意的寻了一个角落。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后,男人身体一哆嗦,嘴巴毫无意义的吧唧了几下,摇晃着的身子便又转了回去。
一双手搭上了男子的肩膀,男子顺着手看去,月光下,男人的身后有一道黑影。
“哈,再回去喝……”
男人还没说完,黑影的两根手指便搭上了男人的喉咙,一用力,男人的喉咙被这两根手指捏的粉碎,男人的双手无力的捂住喉咙。身后的黑影一推手,男人整个身子,直愣愣的倒到了地上,没了动静。
这样的场景在这片夜色中,在这片土地上,悄然发生着,无数这样的场景,表明了这夜,将要发生一些事情。
……
“喝!喝!喝!”
小的们手中捧着酒碗,向大当家的相继敬酒,大当家的自然是来者不拒,大当家的本就酒中好手,在这山寨之中更有着“千杯不醉”的美誉,毕竟在山贼之中,有着一条那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人们总是愿意追随酒量大的。
渐渐的,小的们相继倒了下去,再有敬酒者,大当家的嫌碗喝麻烦,一甩手,直接将手中的碗一摔而碎,提起酒坛便饮了起来。
“好,大哥好酒量!”
一坛酒饮完,三当家的马屁适时的响了起来,见三当家的话喊出,下面一众立马跟着叫好,有嘴中叼着肉的,有醉倒含糊不清的,一时间,各种叫好之声响彻云霄。
“抬酒来!”
大当家的一甩手,将喝空了的酒坛子摔到了地上,一招手,两名大汉便是抬着一大缸子的酒走上前来,酒液从坛子口晃出,滴在了地上。
那两名大汉抬着酒缸,还未走到,整个酒坛便被一只大手给提了过去,手搭在酒缸的边缘,一用力,酒液算上酒坛,足有百十斤重的家伙,被大当家的单手提起。
酒液飘落到地上,没什么酒香味飘出,这一缸子不是什么好酒,当山贼的也不在意什么好酒,但这酒却一定很烈。
一缸的烧刀子,便是水牛饮了下去,也要醉上个几天。
这整坛子的酒,却是被大当家的一人饮了个干净,一仰头之下,酒液倾流如瀑布,向着大当家的嘴内送去,喉结上下有规律的动着。
虽然倒出去的要比喝进去的还要多的多。
“咻!”
一只袖箭,三尺长短,箭头之下被刻画出了三道饮血槽,从门上的那道小缝内射进,穿过人群,隐与众人的影中,仅发出一丝微不足道的破空声。
但就是这么一丝,大当家的双耳微微一动,双手撑起那已经光了的酒缸往空中一挡,只听的“叮”的一声,大当家斜对面的那名喽啰应声倒地,再去看时,已没了动静。
其心脏的位置上多了一个血洞,袖箭深入血洞内,只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正流着血。
一个人突然就这么死了,直接将众人的酒一下子给吓醒了。
下一瞬间,数之不尽的袖箭自四面八方出现,众人如同困于笼中的野兽,只一瞬,便死伤无数,有发狠的,提起死去同伴的尸体,在面前挡着。
“切!”
大当家的丢下手中那已经如同刺猬一般的手下,不用大当家的说话,剩下活着的弟兄们,提着家伙事,聚到了大当家的面前。
大当家的没管面前众人,直接手一推,一步跨出,扯开嗓子大声喝道。
“藏头露尾,尽使些小人把戏!”
“若是想取爷爷的命,那就出来和爷爷我真刀实枪的干上一干!”
聚义厅的门在这声大喝下,无声无息的开了,门外却是没有一个人,清冷的月光从门外撒进屋内。
大当家的一掌拍到酒坛上,酒坛带着旋冲着门口飞了过去,一道银光在空中一闪而过,酒坛在空中突然炸裂开来,碎片落了一地,那一地的碎片中间,斜插着一柄匕首,匕首的刀刃上泛着清冷的光。
一只手将那柄匕首拔了起来,这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又好像一直都在这里,无声无息,就好像影子。
这人出现的那一刻,大当家剩下一个人的那只独眼,突然极速的抖动了一下,显然,大当家的是认识这个男人的。
“司天监!影子!”
大当家的摸向了独眼上的疤痕,明明是已经好了很久的伤,在那个男人出现的那一刻,又开始痛了起来。
取过一旁的鬼头刀,双脚一跺地,整个身子带着鬼头刀,飞身便是砍了过去,不见影子有什么动作,只是在大当家的快到时,身体晃动了一下,手中的匕首染上了鲜血。
那柄鬼头刀直愣愣的从空中掉了下来,就落到了影子的面前,紧接着的,是大当家的身体,两道血液从大当家的手腕处喷射而出,只是一瞬,便断了手筋。
“哈哈哈……”
大当家的趴在地上,抬眼间只能看见影子的双脚,却是突然笑了起来。这些年里,大当家的只见过影子两次,第一次,丢了一只眼,这第二次,便被断了双手。
“杀了我吧!”
影子不爱说话,所以每一次出任务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个人,这是他的需求,也是司天监的命令。免得每一次,影子都把人杀光了,却还是一点信息都得不到。
“不杀你!”
声音是从大当家的身后传来的,很熟,大当家的很想转过头去看,但双手无法用力,只能慢慢的爬起。
转过头去,刚刚还幸存下来的众喽啰,此刻已经全部爬在了地上,二当家的还是坐在位子上,喝了口杯中的酒,酒香四溢。
二当家的是个极为讲究的人,便是在山寨卧底期间,也不会亏待了自己,若是喝酒,必得喝永安城杏林居的春酿,三月春。
抬眼看去,对上的正好是大当家的眼,轻声笑了,“放心,只是用了点迷香!”
完声,二当家的拍了拍脸,在大当家的眼下,一张人皮面具就这么掉了下来,露出了一个白净的青年模样。
那青年起身,对着大当家的做了个揖,陈声道,
“司天监,百晓生。见过大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