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汝阳城内风很大,城外的那座远山寺,寺内的风铃被这风吹的叮叮当当的乱响,刚进门不久的恩客们觉的很吵,但老和尚却是很享受,老和尚对着身边的小和尚说,很久没有听到这么干脆的风铃声了。
小和尚却是没这份禅意,眼内看着的是寺外的那群游玩的孩子,老和尚也知道小和尚的心思不在这里,摆摆手让小和尚退了下去,自己则从房内搬出了一个蒲团就地坐了下去,听着这风铃声,老和尚双眼慢慢闭了下去。
“大师,这风铃可静了?!”
一道男声传到了老和尚的耳内,老和尚没睁眼,嘴内却是说道。
“静了!”
“那可曾知道这风何时会停?”
“风自然有其该停之时,我们有何必强求?”
老和尚将手中常持的佛珠取了下来,放到了身前,全程双眼都未曾睁开。
“哒哒哒!!!”
一声声竹杖碰触石砖的声响,老和尚紧闭的双眼中好像看见了一个男人在眼前走了出去。而那佛珠却还是在老和尚的面前,静静的放着。
.......
汝阳城内又有了新的新闻,城内的那间有间客栈内来了名老汉,还是瞎了眼的,来到客栈门口时,手中只有一根竹杖,也不知道那老汉是怎么找到那间客栈的。
老汉说自己是个说书人,只求在客栈内混口吃的,希望老板娘收留了他,也不知道那有间客栈的老板娘怎么想的,大概也是那不可名状的同情心,反正也就这么收了老汉。
当然也有不同意的,便是那客栈的小少爷,洛小北。嫌弃老汉长的丑。
其实老汉长的可不丑,反倒还是挺耐看的,只不过是那双眼球上没了黑,只剩一片白,自然把这七八岁的少年郎给吓到了。
说起这洛小北,却不是这客栈老板娘的儿子,据说也是被抛到了这客栈的门口,被燕三娘给收留了的,不过据燕三娘的官方回答,洛小北是燕三娘妹妹的孩子,只不过双亲都去世了,所以便托给了燕三娘照顾。
不过燕三娘却也是个好女子,为了这小子,怎么也不肯嫁人,倒是白瞎了燕三娘的美貌,不过这也倒是给了那些多舌头的妇人们,多了些饭后的闲谈。
还有不知多少男子也在不知名的夜里,独自神伤着吧!
话回那老汉,老汉所说眼瞎,但腹内倒是真有着东西,什么鬼怪志异、野史神话经过老汉的嘴里说出来,便就是不凡。
原本是冲着看笑话去的人们,反倒是看到了那客栈的生意蒸蒸日上了。
尤其是那小少爷,洛小北,本来就不过七八岁的小孩脾气,听着老汉的说书,这一来二去的,竟养成了不听老汉说上一段书,夜晚竟然睡不着了。老汉也依着洛小北的脾气,每日夜里来单独给他说上一段书。
老汉会说的书可真多,但大多数,洛小北听过便也就听过了,但就一回书,洛小北的小脑袋内记得特别清楚,老汉说,
这天地可大了,有着四方地、九大州、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数之不尽的王朝;这天地有着奇异,凡山野之间,有鬼怪修炼者,为大妖,或庇护一方,或嗜血好杀。有得封大川名山之神者,代天道,庇一方平安。有神异者,一声大喝,便能喝退河流万里。有剑不离身者,一剑出,天地为之失色。有名动天下者,身负天地正气,一篇文章定天下。有老者,坐立山之巅,气息吞吐如长虹。有瑰丽王朝者,万国进奉,镇压天地世道……
但是末了,老汉却又说道,这说书所说的皆只是神话故事,世间哪有这般人,这不过都是世人的臆想,若这天地世间处处是这样,那这世间......
后面的话洛小北不记得了,因为那时洛小北已经睡着了。
但洛小北也不是每次都那么没出息,说书听到一半便睡着了,有几次,在半睡半醒间,洛小北看见老汉将他常挂腰间的青皮葫芦取下,伸出手想去摸却又停在了半空中,就好像这双眼从未看不见一般。
洛小北想,老汉肯定是认识这青皮葫芦的主人吧!
这是洛小北儿时在外面玩耍的时候捡到的,那是汝阳城多年未见的大雨,大雨连着下了好久,他与一些小伙伴耐不住性子,便趁着大雨间停那会出城游玩,结果出城刚没一会,这雨便又下了起来,本就是群小孩,被这大雨一冲,这一着急便就都走散了,洛小北找到了处山洞躲雨,从那洞口往外瞧去,正好可以远远的看见汝阳城的城门。
那日,汝阳城外的雨好像更大了,那天空上电闪雷鸣的,道道雷蛇在那乌云内穿梭,好像这雷要将这大地给劈穿,那雷电之下好像还有三个人在抬头瞧着那天空,洛小北瞧着害怕,便努力让自己不再去往那里看,结果这迷迷糊糊之下便睡着了。
待洛小北醒来后,外面的那场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洛小北着急出去,这一跑,突然一下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绊倒了,往那一看便是这青皮葫芦。
那青皮葫芦看着入土不深,洛小北却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它从土里拔出,葫芦不大,正常大小,用一股红绳连接,葫芦嘴上不知被谁用刀刻上了一个‘北’字。
洛小北看着这葫芦上的‘北’字,总觉得好像这东西就该是他的,不然怎么会有个洛小北的‘北’字。自从,洛小北的腰间多了个青皮葫芦。
老汉在客栈内待了不知道多久,一年、两年、三年......洛小北记不清了。洛小北只记得是那一日是冬天,大雪将大地包裹上了一层银白,老汉又给洛小北讲了一回书,讲的好像是老汉年轻时的故事,老汉好像收过一个徒弟,那人也和洛小北一样,喜欢在腰间常挂一个青皮葫芦。
老汉好像说了好多,但再多的洛小北便又没记住了。
第二日的清晨,院内那只多情的公鸡又如往常般开始扰人清梦,老汉却突然没了踪影,就好像老汉当初突然的来到。
没有人知道老汉去了哪里,就好像没有人知道老汉究竟是从哪来来的,也没人知道老汉究竟是谁。
只是那一日之后,洛小北再也没有听见客栈的内响起竹杖敲击石砖的声音,入睡时,也少了些常挂耳畔的说书声。
同样,也是那一日之后,洛小北的脑海里突然多出了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