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猫与老公鹅激动地又是回忆、又是高兴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些人。现在不管是谁，它们各自的心里，不管是鹅也好、猫也好、狗也好、还是眼前这些人也好，都难抑制心中的那股激动。当然，在猫、鹅眼里，这些人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就是对他们有种说不出的畏惧感。都有感觉印象里面是受过他们的欺负、恐吓，只是已经印象模糊了，这种感觉隐隐约约而已，对于它们此时激动的心情，这点小感觉还不足以让它们俩说出来。
几乎是一时间，这狗吠、猫叫、鹅呱呱一通乱喊，把啊狗六一家人吓得目瞪口呆，鼓着眼珠盯着猫、狗、鹅看。黄六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见猫、狗、鹅的吵杂声，问他们什么事，也没有一个回话，黑皮的脸吓得明显像一副死人样。
“奶奶。”小孙子啊贵紧紧揪抱着黄六婆，眼泪、鼻涕又开始溢了出来。黄六婆问他他也不敢回话，惊恐地盯着猫、狗、鹅，好像只要再一说话，猫、狗、鹅就会变成妖怪似的。
王凤浑身起着鸡皮疙瘩，瞪眼说：“中邪了么这几个畜生？”
王凤说得严肃，家人都听着她说话害怕的颤音，啊狗六受不了了，冲狗、猫、鹅挥手跺脚连带喝！一连串的像狗一样地哇哇地喝，其实随着他迈出两步地大喊，他全身也紧随着寒毛竖起、头皮发麻！有一种豁出去的悲壮感！
啊狗六那豁出去的吼嚎声，还是将猫、狗、鹅吓着，都退闪了好几步。
“哎哟！这是干嘛？”老母猫瞪着眼惊道。
“我刚才想说了，这些人似乎不简单！”这种情形又是那么熟悉，以致于在老公鹅的记忆里更加显得符合它对人的印象。不过，那印象只是印象，终归眼下是现实，实实在在的、清清析析的现实，啊狗六的吼叫声，还是吓得老公鹅心砰然猛跳，似乎从来没有过的、第一次地被这样的惊吓着！连脖子也扬得直挺。
黄狗也是被吓得声不敢出，咧着舌头喘着大气。激动、惊吓和疑惑，混合充诉着内心！和猫、鹅一起，议论刚才那人的举动，因为议论得激动，在啊狗六他们眼前，这猫、狗、鹅还是在乱叫。
十三在那叽里咕噜地指训它们，但见大嫂、老父母们都害怕，自己也是害怕，没指责多少句就不敢指责了，连手也不敢像平时指责猫、狗那样伸出。啊狗六向猫、狗、鹅做一个猛冲势，又“哇哇”嚎吼几声，依然是全身寒毛竖起，他也只敢朝猫、狗、鹅迈出那么一步而已！
“它们在叫什么？”老母猫心有余惧说，刚才啊狗六的吼叫声，确实够吓人的。但是吓过之后的那瞬间，也隐隐约约觉得曾经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不过现在倒是对这人嘴里叽里呱啦着什么，有那么一点好奇。
“谁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听不懂！”老公鹅也是有些许好奇从人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在它看来，好像是在说话，但怎么又听不懂？不过，好奇不过是有那么一点，比起刚才啊狗六的吼叫声，吓得它此时对这人不是那么有好感了。刚才还因为对周围一切大梦初醒的情形而快感不已，现在却是对这人的不好感而多少有些不满的情绪。
要说在猫、鹅眼前，这人有那么一点似曾相识，在黄狗眼里，它是确定它和这些人一定有什么关系，它觉得和这些人是那么的熟悉。所以，刚才这些人一出现，猫、鹅表现得不过是好奇和惊疑，在黄狗这，却是那样激动，一直靠人最近，只是两三次被人的莫名恐吓，黄狗也感到莫名其妙，一边疑惑不解，一边努力回忆，在它脑海里隐约闪现出村里人们熙熙攘攘的情景，很这种情景很令它觉得快乐、幸福。不过，刚才那人的举动，还是让它不大敢再继续靠近他们说话，站在猫、鹅旁，议论着人怎么似曾相识、怎么那么凶等等。
一家人被这三个禽畜的异常行为惊吓不小，十三频频眨着眼皮说：“要地震了！一定是！一定是！千万不要进屋，房子要埋人的，我听说过，地震来了房子要塌的！”
“你懂什么？”父亲啊狗六吓他，这个儿子神智有问题，大家都因地里冒烟而担惊受怕，现在又在说什么地震，那不是吓人吗？啊狗六又怕又不高兴。
不过黄六婆却还是要问，家里的男人她谁都不能全依靠哪个，因为哪个都不能让她全信得过、依靠得了。今天发生这样的坏事，谁有说法她都绷紧了心听:“你怎么知道要地震了？”
十三不说话，眼皮频繁地眨，他确实记得在城里打工时听人家谈论过来地震前动物的怪现象，要不然他不会乱说话的，但老父啊狗六凶他，自己又不知道怎么说，只是闭口不语，眨着眼皮自己确定自己说的话是真的。
“哦。十三说的应该是，他在城里呆过，比我们都要有见识！”黄六婆想不明大地为什么会冒烟，想到儿子十三在城里有过一段时间，对十三的话将信将疑了，这也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虽然大家都明白十三神经不正常，平日里任他说什么，一家连同三个小娃也只当他是会出声的布娃娃，压根不会在意。十二一开始也如往日一样不拿十三的话当话听，但见这三个禽畜表现真不是多见的，自己也没了话讲。
三个小娃又见猫、狗、鹅一通乱叫，虽然没有刚才的激烈，但他们十三叔的“地震论”，还是吓得再次哇哇大哭。十二见三个禽畜叫得让人心发毛，冲它们挥臂大吼。把个猫、狗、鹅吓得闪到老远的地方。
刚才猫、狗、鹅议论着它们自己是怎样地突然变了个样，说到更开心处，热闹了，却突然又被这人喝吓，都很不满地站在那看着人。
“你说这是干什么呢？这是有毛病吧！”老母猫瞪着眼，眼神里透着即将要扑杀耗子时的光芒。
老公鹅扬挺着脖子，它原本对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现在连连见这些的表现，开始感觉有些厌恶:“我认为这些人不是什么好辈！”
黄狗却没有多大不满，虽然接连被这些人吓，确实很吓，但每一眼看着这人，脑海里总要翻涌一些以往模糊的人们熙熙攘攘的让人愉悦画面，只是要它形容怎样的美好，它一时又形容不出来，总之是愉悦的一种心情。猫、鹅在说不满，它却没有表示。
猫、狗、鹅没有刚才那样乱叫了，却还是朝着人看，大孙子啊福一边害怕地盯着它们看，一边偷偷贼声对身边的奶奶黄六婆说那猫、狗、鹅在看着他们。黄六婆听着想象得出来它们是怎么看他们的，她只不过是前几年才开始瞎的眼睛，猫、狗、鹅什么模样，她还是清清楚楚的，所以，她想象着猫、狗、鹅在看着他们，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十三，它们是不是在看我们？要地震它们是不是这样的？”别人没有办法解析这是什么情况，黄六婆只得问她的二儿子，当然还有一种依托。
十三仍旧在那眨眼皮，黄六婆越是问他，他越在心里说应该是要地震了，嘴角有一丝丝的拉长、上扬，他确信他用这种自信的表情别人会看得懂他说的要地震，他之所以没有说话因为刚才老父亲啊狗六凶他了，因为啊狗六现在没有问他，他怕说话又被吓。
“你是听谁说的！？”啊狗六问了，看着十三认真地、和弱地、略带有哀求地问。他真是想不明白今天是怎么了，眼前那猫、狗、鹅看着他们，他感到极度心发麻，他想要一个原因，要不然他会被吓死。旁边的儿媳、孙子都吓得脸铁青了。
十三想不到老父亲会问他，扭头看了眼啊狗六，有些不习惯。啊狗六出声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又要被他训了呢！但听完了话，那语气，他是一百个听得出这是真的友好地问他的，一时竟然不大习惯了，愣着眨了好几下眼皮，然后略有急忙地说:“我同事说过，说地震，就是土地会抖，人和房子会摇晃，鸡、鸭、青蛙。蛤蟆。等等都会变得很奇怪！然后就开始地震了！房子都要倒塌！”十三略有急忙地说，是怕回答晚了，老父亲啊狗六会不高兴、会发飙。说到“青蛙”略有迟疑地说“蛤蟆”，是因为他以前确实在城里打工时听宿舍的工友讨论过地震时有些动物异常的行为，只是不大记得清楚。他是想把那个工友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说出来的，但是不记得了，说了“青蛙”后，不知道那工友还说了哪个动物。“蛤蟆”是他无心说出来的，他不确定那个工友有没有说“蛤蟆”，因此，现在有些纠结了，眼皮又不得休息地一阵猛眨！他是不能说谎话的，那样他会很不舒服。
黄六婆是越来越相信十三说的，嘴里也嘀咕着肯定话:“照你这样说，应该是了！应该是要地震！”，然后又对十二说道：“你去问问白毛公和肠八，问问他们家的鸭、老母鸡，有没有特别不对劲，如果没有，那应该没事，如果有，那可能真的要地震哦，不能进屋的，十三进过城，应该知道一点。”
十二道：“你信他说，他知道什么！？乱讲话你们也信！”。十二虽然也对十三的话半信半疑，但要是要他确定，他是宁可不相信的，不过，要是村里麻粗佬、白毛公他们说，他或许宁可信其有，至于自己家里人的话，他从来都不相信！
“叫你去你就去，你不怕死，我们还怕死呢！”看着十二咧嘴磨磨蹭蹭，老父啊狗六发火了，他最看不惯他那吊儿郎当、大大咧咧的样子。
啊狗六发怒，王凤也怂他去看看，她自己也是害怕。
十二谁都可以不听，唯独怕他这个老头子，发起飙来，能让他气都不敢大喘，只得咧笑着嘴无奈地朝白毛公家走去。到了白毛公家，白毛公说母鸭还不知道在哪里，十二只能走去肠八家。村东竹耙七仍没回去，在与肠八夫妇谈说白烟的怪事情，听十二说猫、狗、鹅乱叫要地震的事，竹耙七大声嚷道：“快点回去告诉你家老头子老婆子，千万不要进屋，要地震了，不是开玩笑的，我家那只老东西只要一吆喝，准要出大事！”
十二听得出来竹杷七是在讥笑他，自己也咧着嘴在那笑。他也不想来问的嘛，只是他那老头子发话，不得不来，就料到可能会遭人笑，特别是害怕遇到竹耙七，这老东西经常说得人要找洞钻地下去方能躲过羞辱。张八婶听了十二说他家那边猫、狗、鹅的怪异行为，吓得脸板僵板僵的，连去找她自己的两只母鸡都害怕了:“我家那两只母鸡也不知道在哪里？要不十二你跟我去找找！？”
竹耙七嚷道：“有鬼呀！你听他说，他们一家人都那样，明天地里还穿了个大窟窿，全都得掉下去呢！”
张八婶仍心惧说：“可十二说他们家的猫、狗，还有你家的鹅一起朝人叫，这不吓人吗？”
“我家那老东西哪天不叫！？哪天不朝我叫！？他们家那老母猫还整天在房顶上叫春呢！”竹耙七不好气说。
十二家那猫是经常在房顶上，但都是抓耗子弄了一点声响，完全没有叫春那说法。听着竹耙七说的离谱了，十二朝竹耙七咧嘴笑了笑，意在嘲笑他说大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