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睡了一觉醒来,望着圈外空空的,些许纳闷怎么没有个鸡呀、鸭呀卧在圈外呢?很多时候经常会有这些I情况存在的,一觉醒来,要么灰、黄母鸡在、要么老公鹅在,要么老母猫在,醒来就会有人和它说话。当然有时候它们都在,但会把它吵醒而不是它睡足了觉自然醒。
外面太阳灿烂耀华,它可不想出去,只呆在圈里,无聊却也惬意,溜达了一会,突然眼一鼓!一怔!忽然想起了什么!“咿嘿嘿嘿黑…”直乐!转身朝外头四处探了探,没人!但那阳光还是让它嘟了老半天的嘴。它又退回圈内,这会真是无聊地一会拱泥,一会咬竹片,一会望着外面,心里巴望着这太阳能不能别那么刺眼,好不容易熬到了外面有墙壁上的太阳看着不那么刺眼了,像要错过了什么似的,急忙四处寻围栏缝隙拱挤,一处挤不开换另一处。跑出去过好些次数了,自己也熟练了怎样出去,只是还是有些埋怨怎么那样笨,上次出入的地方总是记不住!每次出入总要花一段时间去寻找能出得去的地方。其实它自己也清晰,说好听的是在寻找,直接老实的话就是在瞎撞,也有拱了半天出不去的时候。不过这次,还是出得去的了。
一路上瞎蒙瞎撞,却不时嘿嘿头乐,它就是想找老公鹅!
每每出得圈来,外面的大千世界总让它兴趣勃勃、好奇不已。不是嗅一嗅烂木门,就是拱一拱石头,不多会,把老公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村子里黑瓦黄泥砖的房屋,干粉的大地,稀疏的没有房子高的杂树完全点缀不了村子灰白的单一纯色。只是那些倒塌了的房屋废墟和没有完全倒塌的房屋的烂瓦坠梁,就显得特别丰富些。
但对于小猪,这已经是个新鲜而丰富的世界了。
它随意地在村北屋区逛呼,想起老公鹅,它就加快了些脚步,它要找个谁,都是瞎蒙的,只知道它们大概在哪个方向而已。当走出一条短巷,在不远处一间屋门前,无意间正见老公鹅在那静卧!
老公鹅大多时候喜欢在祠堂或者村外稀草地上静卧的,有时候天热才会找一处屋檐下乘凉,但也不会在很偏僻的地方呆的。它喜欢安静,但也喜欢有人和它聊天。禽畜们一般都会呆在较空阔的地方的,因为谁探访谁来相对容易些。
见了老公鹅,立马想起黄狗跟它说的老公鹅让人用箩筐罩着打的事。它脑子开始浮想老公鹅让箩筐罩打的画面,偷乐得肚子一抽一抽的,朝老公鹅跑去还扭了几个臀,一边叫道:“嘿!老头!哎呀!猪啊三来看你啦?哎呀!想你呀!”
老公鹅在打着盹,没有注意到它,突然听到大叫声,也不看看是谁,噗噗拍着翅膀跳起来想跑。但是,在还没迈开步伐时,眼睛一瞥,见是小猪,松了一口气!却不过一瞬间,顿时又紧张起来,然后慌张地左看右望地快速转过旁边屋角去!其实它是想看看小猪有没有追上,但不敢回身直视,左看右望地是在瞥着身后。
小猪刚才叫了老公鹅,一边朝老公鹅的地方跑,一边偷乐,它怕老公鹅看见它笑,低着头,等到跑近,已不见了老公鹅的踪影,
“耶?这老头子,刚才还在这,跑哪去了?”小猪纳闷地四处寻望,听见拐角那边有跑步声响。小跑拐了过去,老公鹅正在跑呢,跑得挺快的,很快地又拐过了另一个拐角,只是它的大掌板拍着地“啪啪”响。
“鹅老头!”小猪大喊一声,不解它干嘛要跑,它刚才明明在叫它的,怎么跑了?不依娆地追了过去。再拐过那屋角,前面是块空地,老公鹅正被人追打了似地朝一条巷口跑去,尾巴扭晃得厉害,很慌张的样子!
“嘿?这老东西!”小猪实在是捉摸不透了,不过,老公鹅越是跑,它也越是追去看个明白,只是跑起来有些气喘了。
老公鹅与那小猪跑起来速度相当,只是老公鹅每每避到拐角处,就停了下来,静听小猪是否还追。这样停停跑跑,跑跑停停,让小猪也越追越近了。待跑到村里那间祠堂大门,小猪已将追近老公鹅的屁股后面了。老公鹅眼见已经不能再躲,加之累得脚软,在祠堂大门口就地一卧。祠堂位置较高,前下方是空地。老公鹅头眼看向远方,一副望景养神的模样,全然不知道小猪在身后似的,只是气喘得厉害!
小猪终于追上了老公鹅,与老公鹅并排了趴了,累得气喘嘘嘘的,“哎哟…哎哟…”喘着气。老公鹅仍假装没看见,头举得更高望向远方。
稍缓了气,小猪还累嘘着:“我说鹅老头,你跑什么呢?”
这时,老公鹅才豁地回头看看小猪,惊叫:“哟,是猪啊三啊,什么时候来的?”
小猪一怔,狐疑:“哇…你不知道我在后面追你?喊得嗓子都哑了!”
“哟…是吗?哎哟,鹅老伯看来是真的老了,我真没听见呀!”老公鹅左右晃了晃脑袋,认真在“回忆”。
小猪呆怔了怔眼,暗暗疑问怎么会不知道它追喊它呢?还是不能相信,只是还累趴着:“嘿?我说你个老家伙,逗我呐!没听见我在喊你啊?哎哟,累死我了…哎哟,你这老头一把年纪,跑起来怎么那么快!是不是吃了什么大补的东西?”
老公鹅不知情的样子:“我刚才真没听见有谁喊我呀,我一直朝这边走!些里看夕阳好,鹅老伯有看夕阳的习惯!”
“走得比我跑得还快,老头,你这什么腿啊?”小猪不信。望了眼远处,确实有种心开怀的感觉,遐逸非常,两腿往后摊直,来了个五花大趴:“这地方还真舒服,风景不错!”
老公鹅不自在地挺着头望着远方,装着一副欣赏美好风景的模样,实则巴不得小猪赶紧走;它自己也想走,但怕自己有个小动作“惊醒”了小猪,生怕它会捅了它的篓子。它相信村里的任何人都知道它让人给欺负了,但还不是百分百确定,因为还没有被人明问过,所以,这还是个大大的安慰和幻想。
跑了几段路,累坏了,这会趴着看到远方那样的阔野,舒服极了,什么也不想,就趴那喊舒服。老公鹅也不敢说话,真怕和它聊天聊着聊着会不会提到它让人欺负的事,谁知道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
过了一会,小猪没觉那么累了,扭头望望老公鹅,很寻常地欲开口和它说话,突然想到什么,“嘿嘿”偷笑起来。
小猪突然发这般的笑声,老公鹅心里猛地一惊,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搅,却若无其事说:“你笑什么?什么事情这么乐!?”它这样问,是豁出去了,直截了当地想知道这猪是不是已经知道它的事,但又害怕它知道,希望它不要知道。
小猪一边想着老公鹅让人用箩筐罩着的情景,一边“嘿嘿”笑个不停,完全不能说话。老公鹅越听越更不自在。
小猪强憋住问:“老头,听说你跟人干架啦?干得怎样?有没有把那人揍扁?”说着,又“嘿嘿”笑起来,怕老公鹅不高兴,故意挪闪了身子。
老公鹅一听,竟瞬间不能言语,只觉整个脑袋憋胀,全身颤抖!它之所以躲在偏窄的地方,就是不想别人见到它;不想别人见到它,就是不想别人说起它被人打得事情;不被别人说起被人打的事情,自己感觉还有些面子,没想到,这猪啊三真的知道了!
“打…打什么架?打什么架?一点矛盾…一点矛盾…”老公鹅强忍不快说,但说话时难免有些颤抖。
“咿嘿嘿嘿嘿…”小猪又偷笑起来,却是“偷”得不像样了,笑声老响,简直就是在开放地笑,笑得老公鹅眼睛鼓鼓的。
平时不少看它这样笑,笑得它们都想笑,如今此时,这小猪每“嘿嘿”的笑声,老公鹅的脑袋里似乎有一股要爆炸似的气在一鼓一胀的。
小猪笑停,打量了老公鹅的身材,然后才说:“鹅老头,你这么大的身材,脖子那么长,让箩筐罩着,难受不难受…”
话未说完,老公鹅呼地立起,把个小猪也吓得“咿”一声叫跑开,闪在意旁,惊着两眼瞪着鹅,疑惑不解。
“哦…哦…怎么了…猪啊三…老伯伸展一下…下身子…”老公鹅重新卧下,刚猪提到那“箩筐”,不由失控,看小猪被自己吓着了,才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在一个孩子面前失态,传出去,不也笑死人?
听了老公鹅的解说,小猪眼珠没那番惊瞪了,却还是疑惑刚才这老家伙怎么突然反应这么大,看着老公鹅颤抖着身子,一边走近它一边说:“老家伙,您冷吗?”
“冷?…没冷啊…哪冷…?”老公鹅连自己都不察觉自己在颤抖着身子,只是满脑子都是出现箩筐,眼睛是东张西望,却什么也不能看进眼里,正努力眨着眼睛欲抹掉这些“箩筐”。
“哦…是有点痒,哎呀,这老了,什么毛病都多!”老公道。
“哦?…”小猪半信半疑地望着一直不看它的老公鹅,刚才让老公鹅那动作给吓着了,一时没缓过来,这会说话也没那么贼乐了,只是好奇地问:“老头,你给那人用箩筐罩着不闷吗…”
“什么?什么箩筐…?胡闹…乱讲!胡闹…”老公鹅突然暴跳如雷,脖子直伸,双翅颤噗噗直颤、声音歇斯底里,直冲小猪咆哮!
小猪已被吓得闪到一边,惊瞪着两眼“哎哟…哎哟”直呼。
老公鹅吼完,发现自己又反应过激了,却又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知所措、东张西望,稍过片刻,对傻愣了似的小猪说道:“猪啊三,鹅老伯要休息了…你到别的地方去玩吧!”声音仍旧颤抖。
小猪想不到老公鹅火气会这样大,嘟囔道:“我就只说箩筐嘛,干嘛…”
老公鹅“呼”地冲到小猪面前,两翅半张,抖颤不止,对着小猪蛇着脑袋,歇斯底里吼道:“走!你走!走!”
这一突然、这一架势,别说小猪,就是那黄狗,估计也会被吓得“汪汪”叫上几声。小猪早已经给吓的连滚带翻地逃到阶梯下面的空地上去了!
老公鹅在阶梯上,仍旧蛇着脑袋,一会高一会低,追着小猪咆哮着,追到阶梯中间也不追了,只在那喊“走!走!”
小猪是滚跌到下面空地上的,侧身向着老公鹅,两眼珠也是斜瞪着它,一动不动,看样子吓得不轻,却又莫名其妙。好一会,见老公鹅气呼呼地朝上走,小猪才开始眨眼皮,不解地嘟囔,刚说带有“箩筐”两个字,没走到上面的老公鹅转身跑下来,又“呼呼”地朝小猪冲去:“什么箩筐!什么箩筐!你走!你走…”
“咿呀…”小猪见状,哪敢还在原地呆愣,溜溜跑逃,躲到一间泥砖墙屋的一面墙后,呆呆一动不动听听后面的动静,只听见老公鹅的声音,不像追来了。
回转身来在墙角探出着半截脑袋,鼓着一对眼珠子瞪着又往祠堂阶梯上走的老公鹅,心惊胆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