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八婶离开白毛公家,然后挨家地告诉他们这帮畜生都凑在一起了,她的意思是想别人把它们驱散,太吓人了。可是,竹耙七不但不去,还嚷嚷说:“没关系的,就是鬼上身而已!”吓得张八婶叨叨喃喃赶紧离开。她去找了啊狗六家,他们却习惯了似的,也不愿去理会它,只是很严肃地一家人商量,晚上还得搬出在外面睡,或许这次要来地震了。张八婶无奈,回了家一边东摸摸西抓抓,一边唠唠叨叨那些禽畜干嘛干嘛,好像坐在门口的老伴会有所行动,不过。唠叨了半天,这老头连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再说麻粗佬中午回来喂猪,却不见了猪的踪影,开始很纳闷,后来就心中凉了半截,当以为是给什么野兽叼了吃了。心灰意冷袭来,背靠着围栏站着,更加没有一点心情;过后却想想,这不对劲呀,这几年,他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野兽的。换着以前,可说不准。而且,哪个野兽这么大胆,晚上不来,白天来!?
麻粗佬怀着希望检查了猪圈,确实有处插镶的竹片缝隙较大,位置且低,足可以让他那猪崽钻出去。于是便在村中四处寻找,果不然,这家伙真是跑出来了。麻粗佬松了口气,朝猪崽走去,走着走着才发觉:怎地村里的鸡鸭鹅牛狗都聚在这了?后来想想,不会如啊狗六他们说的,是地震的前兆?不过,他可不像张八婶那样寒毛直竖,毫无害怕走去要把他那猪崽抓回去。
一个大个子人走近,众禽哗地都站起来来避让,都很疑惑地盯望着麻粗佬,看他要干什么。
麻粗佬望了望身边的各禽,只觉怪怪的,但说不上什么来。看了一眼旁边愣呆呆知道它在看他的小猪崽,没多想,走过去便要抓它。
小猪见到麻粗佬,它可是对这人熟悉得狠,看大伙都躲开了,它还愣在那,得意地对大家说:“这乡巴佬我认识。”只是话没说完,看麻粗佬逼压而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顿时惊怕了,闪身就跑。可是,麻粗佬已经靠得太近,它跑得太晚,小肉球还没迈跑几步,麻粗佬一看它要跑,一个急俯身,一出手,一个巴掌就把它握抓了起来!
这一突然,众禽都震住了,叽里呱啦地吵着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黄狗胆子大一些,冲朝麻粗佬大叫,问他想干什么。黄狗知道它说的话这人是不会听得懂的,因此叫得很大声,希望能明白它的意思。
狗朝自己吠,麻粗佬扭头瞪了它一眼。
黄狗不敢叫了,看这人的眼神,很可怕。而且,平时这人也没有什么对它不善,因此,也不敢再冲他叫,猜想自己的大嗓门,可能惹这个人不高兴了,只能莫名其妙地眼睁睁看着小猪在他手里被带走。
“这。这是要干嘛?”麻粗佬走了,它们才又聚在一起,议论着。
小猪大吵大闹地给扔回猪圈,一边害怕地闪到麻粗佬面向的对面围栏边边,一边喃喃咒骂麻粗佬,玩得好好的,抓我干什么?嘴巴不停地喃骂,当麻粗佬弯腰下去把扶着已经放在里面的猪食瓢了,它才恍然觉得肚子饿得抽抽的了。管他什么人了,二话也不吭了,溜溜跑去,瞪死眼吸吃起来!
麻粗佬忘记将被小猪挤开了的竹缝隙补上,喂完了猪,拎着食瓢就走了。小猪吃饱喝足,习惯地悠闲地在圈里溜达,心满意足的感觉真美妙。忽然,才发觉刚才一起说话的众家伙们,于是,心急地又想出去,左挤挤,右拱拱,这时,鸡、鸭、鹅、狗、牛竟然找来了猪圈。大家见它没事,都放心了。猪圈瓦檐下也阴凉,大家不知疲倦地说聊着,似乎真是有说不完的话语,道不尽的事物。
后来老母猫也睡足了眼,也找着了它们,一起又熙熙攘攘的。直到傍晚,村中各家人均不见自家的禽畜回去,四处寻找,见齐聚了一群在猪圈处,疑惑不解,又是议论纷纷是不是要地震了。不过,当晚,还只是啊狗六一家不敢在屋内睡,其他人倒是一切如常。
一连三天,这些禽畜白天都聚在猪圈处,怎么赶都没用,而且,就连耗子也是成群结队地四处乱蹿。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发生所谓的地震。
上午,一棵黄皮果树下,黄母鸡、灰母鸡和老公鹅在聊天,三面对卧着。
黄母鸡想起了什么,说:“鹅老伯,您说真奇怪,我昨晚遇到两老鼠,可怎么跟它打招呼,它们就是不理人,不像老鼠三它们,难不成,有些老鼠没有恢复记忆?”
说到这,老公鹅也是纳闷的,前两晚都有耗子和它聊天,它们自己也都说起过这样的事,连耗子它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老公鹅不明白,高高的脑袋也不敢怎么看黄母鸡和灰母鸡,回答不上这个问题觉得自己挺不是滋味。但是感觉得到黄母鸡和灰母鸡有在看它,这几天的认识,理大伙都觉得老公鹅很有些见识,因此,遇到难解的事,总会自然地看看它,看它知道不知道。当然,不少时候只是不明显地看它而已,因为,不少问题事实上都没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对于老公鹅来说,但凡别人讨论个问题,有问它的,老公鹅会觉得很有成就感,似乎责无旁贷,不过,对于为什么耗子有些恢复记忆,有些没有,它已经想了两三天了,当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于是说:“我不是讲了嘛,世间万物,不是什么事我们都能懂的,顺其自然就好。”
这回答也算是回答了,在黄母鸡和灰母鸡眼里,老公鹅已经很有见识了,回答算已经很满意了。
“奇怪了,这些老鼠们怎么也不出门找大伙说说话呢?整天躲躲闪闪的,干嘛呢?”黄母鸡不解。
“它们不是说怕人和猫老太嘛?”灰母鸡道。
有耗子和黄母鸡聊天时,也是说过的,但也就随口说说怕而已,黄母鸡不觉得有什么:“它们是有说过怕,不就是露出牙齿的时候不好看而已嘛!也不用连见面都不敢吧?还躲躲藏藏的,真是的,这些老鼠我看啊,它们是贪玩,连我们也不爱和我们说话,到处跑去哪里混。”
“它们是怕人的……”老公鹅说,边说边努力地思考,为什么耗子会怕人,思考不出来,想起昨天傍晚它在圈里,本来有耗子跑来想和说说话的,却被竹耙七追着吓跑了,于是说:“这些人就是垃圾,见谁都想欺负,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看老鼠个子小,就特别欺负!”
“谁让这些人这么大一个呢……”灰母鸡说,它也有些看不惯人了。
“天杀哟!哎哟!”突然,白白母鸭从一处走来,边走边叫。
俩母鸡和老公鹅齐转头看向它,疑惑这白母鸭什么事叫得这么惊恐,很凄惨似的。
“猫老太吃老鼠啊!天杀哟!你们知道没有?猫老太吃老鼠啊!”白母鸭走得尾部一扭一摔的,急促地走到了它们旁边,累坏了似的,就地一卧,没让它们开口问什么,喘着大气接着说“我听老鼠三说,猫老太竟然吃老鼠,有个叫老鼠九的,被猫老太吃了!”
这话吓了俩母鸡和老公鹅一大跳,它们的脖子都快拉直了起来。
黄母鸡起一身鸡皮疙瘩,惊道:“猫老太吃老鼠?”
提到猫老太吃老鼠,大伙心里突然都有个很莫名的感觉,那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但无论如何还是难以接受和恐怖至极。
老公鹅伸长了脖子,努力想镇静下来,这******也太吓人了吧!
“是老鼠三讲的,它说有一天晚上,就是我们刚恢复记忆的那天晚上,它们几个在外面玩,有个叫老鼠九的,被猫老太抓了,一口就撕开了老鼠九的肚子。”白母鸭道。
说到这,老公鹅惊得“哟”地失声,黄母鸡惊得不想让它往下说:“别说了别说了,太恐怖了,还……”它想说还吃老鼠了,但吃字不敢说出口,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了。
“这情况都有!?”连灰母鸡也是浑身疙瘩,不大能说得上话来。
“鸭大妈,您讲的真吓人!”黄母鸡惊说。
白母鸭道:“不是我讲的吓人,那它本来就吓人,这个猫老太,怎那么可怕的。”
“别说了别说了,我毛都吓掉了。”黄母鸡不敢再听,不让白母鸭再说这事。
猪圈里,刚跑出来俩耗子,一是耗子七,一是母耗子四。躲在围栏木的下边,不敢露在围栏木里、外,就在木的正下方。
小猪瞅着俩耗子嘟囔道:“你俩谁跟谁?”
耗子七笑说:“我叫老鼠七!”
耗子四也笑说:“我叫老鼠四!”
“嗯?你是女的?”小猪向着耗子四说。
“我喊它四姐!”耗子七说。。
小猪仍瞪着眼,纳闷着俩耗子长得几乎一个模样,该怎么分辨!?
“丫的!你俩一个样,你让我怎么看得懂你们?”小猪道。
自从大家都以为因为什么事恢复记忆以来,耗子们天天都有三三俩俩一起出去的,可不管是见了灰母鸡、还是老公鹅,又或者是水牛,它们也都瞪着眼,没法分得出来这些耗子们谁和谁,都要自我介绍,每次都如此!
“那只能我们自己介绍自己咯,谁让我们都长一个样!”耗子四笑说!
小猪仔细打量了俩耗子,突然“嘿嘿”賊笑道:“你们俩的脑袋都一个样的,要不你俩转过来我看看,看看屁股谁大谁小,下次就知道啦!嘿嘿!”。
“你个猪崽头啊,哪有认人看人家屁股的!”耗子四道!
耗子七在那笑。
“你们进来呀!缩在这干嘛?来!来!来!进来聊!哎呀!当自己家一样!别客气!”小猪道,边转身走向圈中,有人来跟它聊天,它都兴奋得很。它刚才想出去的,有人来了,就没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