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苏易已经在这座竹林里走了半个时辰了。
苏易很奇怪,这片竹林居然如此之大,按照自己的脚力,早就应该走出竹林登到山腰了。
苏易深知,朝比大试的第二日和第三日并没有明显的分界,“丛林搏杀”与“登峰”均是在这两日间进行。
但就算如此,也没有必要设置这么一大片的竹林。
“有阵法?”苏易这样思索着,“但阵眼又在什么地方呢?”
苏易想到一半,忽然竹林中风声渐起,有人声传来。
苏易不敢过于托大,紧走两步,躲在了一座乱石堆之后。
苏易侧身看去,只见两个高瘦的男子走过,一人着蓝衣,一人着红衣,不出所料,这两人便是在朝比武试凶名赫赫的“炎寒”,听闻已经让朝比武试平添了不少死伤,敢在武试中大开手脚的,恐怕也就是这二人了。
“寒,你说刚才那女人不能跑了吧,就那么绑在竹枝上?”
“就算跑了,我们也能追回来,慌什么,”那个名叫“炎”的男子冷笑了一声,“那女子说有几个人在这里停留,先看看再说。”
苏易没有听清太多的对话,但是很清楚的是,这两人夺人令牌还不算,竟要拷问一番,是在是过于残忍。
苏易决定,沿着二人的脚印回溯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被“炎寒”囚困。
苏易走到道中,沿着走了几步,却发现前一段的脚印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苏易四处寻看着,竟发觉不到一根竹枝在动。
这时,苏易忽然发现,一根拳头粗的竹子下,生的不是竹笋,竟是一朵杜鹃花。
“这竹林,怎么会生长杜鹃?”苏易喃喃道,他走近,好奇式的触碰了一下花瓣,竟发觉身边的竹枝也在一同摇晃。
“简单不过的障眼法。”苏易长袖一挥,剑锋一转,一片竹枝哗啦啦的倒斜而下,只余一根竹而已。
这根竹枝,竟在不停地晃动,仿佛上头站了人一般。但苏易很清楚,这竹枝上必定是有人在的,而且或许就是刚才“炎寒”二人口中的女子。
“噌。”一道黑影从竹枝上斜飞而出,直冲苏易。
“且慢,”苏易横剑挡下一击,“在下并非有姑娘有敌意。”
黑影忽然停了下来,“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刚才在下目睹‘炎寒’二人经过,听闻他们在在武试中故意伤人,故而寻来。”
黑衣女孩脱了面纱,冷笑一声,“那你还是真爱多管闲事。”
显然这位黑衣少女是想要假装“炎寒”被困,待得他们回来再予伏击,但却被苏易戳破了。
“姑娘,你已经失去令牌了,还是赶紧下山的为好,‘炎寒’二人行事诡异莫测,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苏易摆摆手,向着黑衣女孩道。
“来不及了。”黑衣女孩身形一晃,躲开了身旁射来的一支箭矢。
“你这小娘皮,没想到还拉了个男的陪你送死,竟然在这时候还敢耍我们。”炎从背后拔出长刀,竹林间缓缓现身。
黑衣女孩走到苏易身边,低声道:“外界不知,‘炎’擅刀法,‘寒’胜于箭法,故而所向披靡,你找出‘寒’,我去拦住‘炎’。”
女孩的语速很快,说罢便快速奔袭向“炎”,身影变换,躲开了数支弓箭。
苏易很难想象,这名面容清秀的女孩,居然擅于强攻。
炎的刀法固然精妙,但在她的左右闪躲之下,也是刀锋难沾衣身。
苏易再观察那密密的竹林里无规律而直冲人要害的箭,也明白了为何这炎寒二人可以如此的横行霸道。
苏易看到了竹林中闪动的身影,却无法清晰地捕捉“寒”的位置。
“他若是拉弓射箭,必定不能如此快的出手;如果是弩箭,也应会有很大的机簧声,”苏易边躲开箭矢边思考着,“那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炎和无名少女的打斗显然更加激烈,炎虽然起初落于下风,但时间一长,身为男性气息悠长的优势便体现了出来,女孩的速度逐渐放慢,甚至衣服上也被割破了几刀。
苦思冥想的苏易这时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身形向竹林快速隐去。
无名少女看见苏易此举,不禁心中有所迟疑,就在此时,便被炎找到机会,一刀逼至岩石之前,退无可退。
“那小子跑的倒是挺快,看看你这次还能耍什么花招。“炎笑着喝到。
“我苏某人,还是建议你看清形势,然后再口出狂言,也不迟。”
竹林之中,苏易正用剑抵着一身青衣的“寒”,缓缓走出。
女孩脸上难掩的笑意。
“你...”炎一时间犯了愣,“你是怎么找到我兄弟的?”
苏易摇了摇头,“你先把她放了,再把你们掠夺来的令牌交出来,回去自己听你的好兄弟解释吧。”
炎正要发作,却只见寒撇了撇嘴,低声道:“这次是我失算,你快把她放了,这个小子,远非咱兄弟可比。”
炎冷哼一声,扔出令牌,放开女孩,苏易也欠身放寒离去,二人一道奔下山去了。
女孩揉了揉手腕,向苏易问道:“我也挺好奇的,你到底是怎么抓到寒的?”
“我在你和炎争斗的时候一直在考虑,寒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最后还是他自己的箭法暴露了他的行踪注定是不变的,看似他在竹林中来回移动,其实他只是稍作障眼,挽弓之时,一次拉了三支箭而已。”苏易向女孩慢慢道来。
“那...你就是那个天清道的苏易?”女孩接着问道。
“不错,那你又是谁?”苏易看向女孩。
“单姓沈,你叫我七七便可。”
这位叫沈七七的女孩说罢捡起了被炎丢到地上的令牌,扔给苏易。
苏易很自然的接下,毕竟方才也救了沈七七一命。
“看来坊间传闻不假,你果然不是寻常人。”沈七七看着苏易,慢慢说道。
“其中诸般事情,谅我不能与你一一道来,现在如若不走,确实也是会错过登顶的时间了。”苏易道。
“你说的不错,不过我现在没有多少牌子,上去了,也不会进入最后一日的比试的。”沈七七的目光游离,淡淡说道。
莫名间,苏易忽然觉得沈七七和自己下山以来,见的所有女子都有不同,或是祝茗歌的城府深沉不外露,或是洛红衣的潇洒随性我行我素,再或是,徐可蕴的隐忍克制识大体,都不同。
反而是和他苏易自己,有些相似。
“或许,是我见的人太少了吧。”苏易心中暗道。
苏易从怀中摸出若干枚令牌,递到沈七七面前,看着沈七七奇异的表情,微笑道:“别说谢谢,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沈七七看着苏易的眼睛,仿佛看透了苏易的用意。
没有应答,没有告别,她就这样看着苏易。
接过令牌,便趁着黄昏之色,消失在竹林中。
竹林中沙沙作响,却再也不是谁或谁的脚步,只是风声,只是明秀峰的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