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帝子大人要带自己在下界走一走这件事,阿狸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
帝子大人,你一向走的是高冷范,忽然如此慷慨仕慈,让人有些……不习惯!
阿狸一路想着,忽然一睁眼,啊咧?这是什么地方?
疑惑地指眼看着眼前如同竖的一面镜子映出来的里外相通的山谷,似乎似曾相识,然而又什么也记不起来。
“帝子大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地府的阴阳门。”凌夜帝子淡淡地说道。
啊咧!地,地府?!
“帝子大人,我们,为什么要来地府?”
明明说好的是下界,你那个下界原来指的地府?地府里都是鬼,好玩吗?
阿狸搓搓肩,绝不承认是自己胆子太小,不敢见鬼。
凌夜帝子看了阿狸一眼:“这地府,你从前也是来过的。竟然不记得了么?”
啥?她来过地府?阎君没有把她留下,还痛痛快快放她走了?地府原来也是可进可出的?
“哦,那帝子大人,我们来地府做什么?”
“来了一桩旧事!”凌夜帝子淡淡地说。
领着阿狸往阴阳门前走。
阿狸:“……”
原来你不是随便带我走走那么简单。
守门的阴阳鬼一见来了天界的帝子,急忙出来见礼:“帝子大人,仙子!”
凌夜帝子点点头:“我来见你们阎君,你们且去一鬼前去禀报吧!”
阴阳鬼哪敢让凌夜帝子在门前等候,连忙说道:“帝子大人,仙子,且请里面稍坐!”
才让两人让门里,只见一绿衣判官现身而见:“不须禀报了。”
对凌夜帝子见礼道,“阎君知帝子大人前来,特命我在此相候迎接。帝子大人,仙子,请跟我来。”
凌夜帝子携了阿狸跟着周判官往里进。
阿狸悄悄扯了扯凌夜帝子的衣袖:“他们为什么也都称我为仙子?我不是一只狐狸精么?”
周判官听见,回过头来,笑道:“洛华仙子本与地府有旧,仙子得了洛华仙子赠的这副容貌,下官自发自觉会认作是洛华仙子,顺了口便没有改回来,倒让仙子误会了。”
阿狸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帝子说我从前来过地府,我却也不记得了。”
周判官笑道:“凡事总有因果。有些事情,不必太过较真。有时候,所失便是所得。”
阿狸笑着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虽失了自己的记忆,不知为什么却得了洛华仙子的记忆。也因着这记忆,帮着恢复了洛水,这便是所得了。”
周判官点点头,笑着说道:“仙子不执着所失,心处泰然,想来这一世善果得报,会有大福泽。”
阿狸说道:“我哪有你说的那般好,不过是知道执着无用,不让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周判官道:“仙子这心境,已是十分难得了。”
领着二人再往前走,便到了一处花树前。
阿狸看那花树,似是触动了某处记忆,站嘴里“咦”了一声,站住不动。在几步开外,凝神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说道:“奇怪,这花树,似曾相识一般。”
周判官道:“仙子上次来地府,正经过此处。有些许记忆,也是可能。”
阿狸看着那树上,不见枝叶,绯色花苞结得甚是饱满,整个花枝如巨伞一般,每一根枝丫上都闪着晶亮的柔光,远看如燃起的烛树一般。而那花苞,被那晶亮的柔光映着,花苞愈发显得通透妍红,鼓囊馕似乎要爆开一般。
“奇怪的很,为什么我觉得这花树,本不是这颜色?”
周判官道:“这花树万年之前,花开如雪,晶莹剔透,这一次结了绯色花苞,想来会开出绯色的花朵来。”
阿狸“啊”了一声,说道:“原来这花树每隔万年还要换一次花色重来一次么?”
周判官看了看凌夜帝子,只笑不答。
阿狸只当他默认,也未去深究。
阿狸跟着再往前走,一边好奇地问道:“我看地府里面多少阴森,那花树种在那里却多少不搭。为什么地府里会种一棵花树在那里?”
周判官再看了看凌夜帝子,见凌夜帝子脸色淡然,不置可否,于是答道:“这花树,原非地府之物,乃是移自洛水河畔,赠自洛华仙子。”
阿狸惊讶地啊了一声。没想到这花树,竟是洛华仙子赠的。怪不得刚刚周判官说洛华仙子与地府有旧。
周判官继续道:“一万年前,下界人音战乱纷起,地府怨鬼冤鬼无数,整日哀号哭泣,地府为怨气所充,几乎掌控不住,以至阴气外泄,人间时有凡人被怨鬼上身,四处为祸。洛华仙子为助地府收怨鬼,赠了这一棵情树,种在地府阴阳门内,此树花开,溢有清香,可动人情魄,怨鬼见花而泪落,泪尽而怨化,阴间鬼差才能收拿。”
阿狸惊叹道:“洛华仙子原来做了这许多好事。”想起洛华仙子寂灭的情景,心下有些可惜。
周判官笑道:“正因积了前世福泽,所以才有后报。”
阿狸立刻问道:“洛华仙子还能重生么?”
周判官道:“洛华仙子的精魄已然……散尽。好在元身尚在,只要有心者精心养继,总有福报。”
阿狸没有听懂,才要追问。听周判官道:“到了。阎君正在里面。帝子大人,仙子,请随我进去吧!”
阿狸才想起来,凌夜帝子说来了一桩旧事,究竟是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