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分钟前,尼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枪战。
现在,尼亚和两个同伴被围困在光明集团大楼的第14层,对方有15个人,全副武装,知道她们的准确位置。而她们一共只剩下12颗子弹和一个烟雾弹,其中烟雾弹和六颗子弹在尼亚手里。
将烟雾弹扔到敌人堆里,尼亚示意同伴先从电梯走。谁也不会想到,训练有素的杀手会选择电梯这样封闭的移动形式。他们一定会认为电梯只是障眼法,所有人都会堵在楼梯口。
还剩的六颗子弹被尼亚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射进烟雾中,听见有人中弹的呼喊,她立刻从背后勒紧一个警员的脖子。
他是尼亚从刚才就挑选好的,身形和她相似,戴着防护帽也看不清面容。和尼亚训练过无数次的一样,24秒之后,他变成了尼亚,尼亚变成了他。
跟着警员队伍大摇大摆的从大楼出口走出去时,尼亚看见了她的两个同伴,他们在楼梯口被当场击毙。尼亚耸了耸肩,下次得让哈迪斯给她安排几个不自作聪明的同伴。
在警卫队集合之前,她悄悄闪进了旁边的小巷。终于卸下笨重的防护帽,尼亚深吸了一口气。希望他们能早日找到那个可怜的小警员,他就被她藏在14层总裁办公室的桌子底下。要不要给他们提个醒呢?还是算了,当做给他们一点教训,尼亚笑了起来。
“你被捕了!”
冰凉的枪口抵上了尼亚的后脑,清脆的男声还有几分动听。
尼亚转过身来,面前是一个清秀的男孩,脸上稚气未脱。他故作严肃的表情,在她看来,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一样,尼亚笑出声来。
“把手举起来。”
尼亚的笑彻底激怒了他,但那有什么关系,他越是恼怒,尼亚笑的越厉害。
“不要。”尼亚用额头贴上他的枪口,顺势往前抵着,直到他的背贴到了墙上。他的手在打颤,尼亚笑得更加灿烂,双手附到他的枪身上。
“我要开枪了。”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尼亚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她可没有恐吓他。
“开吧!”她朝他眨了眨眼,腾出一只手脱掉警员装,露出她的红色战斗服。男孩盯着尼亚,喉结动了动,额头上冒了汗。
尼亚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手感不错。
“我要走了,再见,小可爱。”留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尼亚转身跑了出去。背后传来了扣动扳机的声音,她又停下脚步。
“托加列夫枪,保险抬到中间会上锁。”尼亚背对着他挥挥手:“下次换一把枪,这种不适合小朋友玩。”
大楼南面有一片森林,面积较大,穿过森林是一片湖泊,尼亚在那里准备了一艘船,完美的逃生路线。虽然任务失败了,能全身而退也不错。
她借着障碍物的掩饰往森林跑,一出建筑群,警卫队竟然围了上来。比上次的反应快了太多,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吃了提升智商的药物吗。尼亚想,这药物也该给她的同伴们试试。
“你逃不掉了。”小巷里的男孩走了出来,手里还是拿着那把托加列夫枪,枪口指着尼亚,保险全开。
尼亚盯了他几秒,低声说:“谢谢。”
“什么?”男孩茫然的眼神很可爱,尼亚露出了一贯的微笑。她说:“谢谢你救我。”
以最快的速度闪到男孩身边,尼亚很容易的从背后控制住他,夺过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她的肩上火辣辣的疼,子弹进入肩膀的痛感清晰可见,喷溅出的血液绽放成花。
三米的距离,20个人开枪,打中了一枪。尼亚鄙夷的摇头,这届警卫队的枪法不行。
“公孙少爷!”为首的警卫队长惊呼出来,焦急的表情一目了然。她猜对了,这个弟弟果然有点身份,是个不错的人质。
“退后,我进了森林就把他还给你们,否则……”尼亚用枪戳了戳小少爷的脸蛋,嘴巴发出一个“嘭”字。
他们给尼亚让出了一条道。尼亚很信守承诺,至少现在是这样。进了森林她就放了小少爷,连同那把托加列夫枪也还给了他。
森林里行动困难,前途未知,但适合躲藏。带着小少爷是个累赘,反而寸步难行。权衡利弊,放了他是最好的选择。
尼亚在森林里穿梭自如。早些年和父亲一起住在森林中的城堡里,对林中的行动不算生疏。警卫队追进了森林,以他们的训练程度,短时间内无法跟上她。
但到了湖泊边上,情况有了些变化,没有看到她预先准备好的小船。旁边的草丛动静不断,随后一队人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他们穿着光明集团的防弹衣。
尼亚往后退,后脑又被抵上了枪口,她没有回头。一天遇上三次,这把托加列夫枪跟她有缘。
前后夹击,尼亚无处可逃,这个小少爷比这些警卫员聪明很多。尼亚在脑子里搜索,姓公孙,能让警卫队长称呼一声少爷的,只有光明集团董事长的宝贝孙子了。
她转过身,托加列夫枪的枪口转移到她的额头。尼亚灿烂一笑:“公孙梓实,年龄不大,手段还不错。”
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小少爷往后退了一步,后面立刻有人上来把她的双手反压到背后。肩上的枪伤被扯动,比常人厉害一倍的疼痛涌了上来,尼亚咬紧了牙关。
把她押上车的是公孙梓实的人,穿着带有光明集团字样的防弹衣。光明,真是个讨厌的名字。他们在车上用黑布蒙住了尼亚的眼睛,她将此归结为小孩子的恶作剧。
不清楚车开了多久,尼亚对时间的把控并不擅长,蒙上眼睛就更加困难。黑布被扯下时,她已经被转移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四周空旷,只有锁住她手脚的铁链有一些存在感。
“这个人是集团的重要敌人,狡猾得很,公孙少爷吩咐过,要好好看住她。”尼亚听见有人在门外如是说,随后铁门被重重关上。
不过片刻,又听见开锁的声音。铁锁笨重,声音也极其尖锐难听,尼亚鄙夷的翻了个白眼。
进来的两个人拿着鞭子和匕首,尼亚鼓起腮帮子,这些人翻来覆去不过这些把戏。他们会问她为谁做事,闯进大楼要做什么,她当然不会说,因为她背后的人手段比他们厉害百倍。
拿着匕首的那人一刀扎在尼亚中枪的肩头,剧烈的疼痛从肩膀爆发,很快蔓延到全身。尼亚止不住的浑身颤抖,连带着禁锢她手脚的铁链也发出摩擦的声响。这人是个老手,知道往哪里扎更痛。
还没缓和过来,又是一鞭子抽在她的腰上。红衣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狰狞的血痕,尼亚条件反射的握紧拳头,真疼。随后,匕首和鞭子在她身上交换着肆虐。他们不断的询问,反反复复都是那两个问题,她始终没有回答。
尼亚最喜欢的红衣在他们的鞭挞下成了零碎的布片,可怜兮兮的挂在她身上。白皙的皮肤被伤口和鲜血占满,她已经开始适应这铺天盖地的疼痛。手脚上的铁链在她本能的颤抖下微微响动,她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仿佛一件哥特风格的艺术品。
审问尼亚的那两人被叫了出去,两个多小时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他们该受些责骂了,她想。果然听见了从外面传来的怒吼,内容却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谁让你们用这些东西对付她的!”公孙梓实悦耳的声音穿透铁门,进入了尼亚的耳朵。
随后,他抱着一件足以遮盖她全身的风衣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人推了一个小车,上面放了镊子,盘子,还有纱布。这可不妙,镊子拔指甲,她最讨厌这种阴阳怪气的刑罚。
后面的人退了出去,锁上铁门。公孙梓实拿着镊子靠近她,他的眼神十分平静,尼亚往后缩了缩。肩上一阵尖锐的疼痛,他以极快的速度帮她取出了子弹,尼亚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将她身上残破的红衣全部褪掉,安静的帮她处理好身上所有的伤口,用他抱进来的风衣裹住了她的身体。
“小少爷,你在英国学的什么专业啊?如何跟敌人友好相处吗?”她讪笑着揶揄他。
“犯罪心理学。”他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尼亚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你打算怎么用犯罪心理学对付我?”尼亚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他移开了目光,表情不太自然。
片刻之后,他靠近尼亚,将一颗白色药片迅速塞进了她的嘴里。药片微苦,带有一丝温热,大概从他进来就一直握在手心里。
尼亚大方的把药片吞了下去:“苯巴比妥,这想法不错,可惜对我没用哦。”
尼亚善意的提醒了一句,他惊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数秒,便像急于在大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小孩子一样,直视着她的眼睛,念出催眠中的一些术语。
催眠术对常人或许是个好方法,但对尼亚来说,还不如匕首或是鞭子来得有用。她和公孙梓实目光相交,他的眼中慢慢浮现出不安和恐惧,而尼亚的瞳孔里,红色一闪而过。
她说:“早提醒你了不管用嘛。去把那把匕首拿来。”
还沾有她的血的匕首,就放在小车上,公孙梓实听从她的命令拿起它。他现在一定十分恐惧,他能看到东西,能听见声音,能感受到一切外界事物,唯独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他只能听从尼亚的指令。
她又说:“走到我面前来。”
他的表情十分纠结,每挪动一步都很艰难,他的内心在和尼亚的指令作斗争。但那没用,只是给他自己徒增痛苦而已。
“举起匕首,杀了我。”尼亚下了最后一道指令。
他的表情从纠结变成了慌乱,然后变成了惊惧。与此同时,那把匕首准确无误的插进了尼亚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