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婵痛得叫了起来：“混蛋，你弄痛我了，快松手。”
莫嗔松开手，却拉过小翠，顺手抽出一把短刀，架在小翠的脖子上。
苏景婵惊叫一声：“你不能杀她！”
“那，你跟不跟我走呢？”莫嗔拿刀的手换了个姿势，在小翠的脸上比比划划，可怜小翠被点了哑穴，连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在她的脸上淌成了两条小河。
苏景婵说：“我跟你走就是了，你放了她。”
莫嗔收了刀，将小翠朝前一推，小翠扑进了苏景婵的怀里。
苏景婵搂着小翠说：“好了，好了，没事了。”
小翠惊恐地抱着苏景婵，浑身发抖。
苏景婵在她耳边说：“放心，这个人不会杀我的。你留下来对堡主说……”
苏景婵一阵恍惚，对他说什么呢？这一走，还不知道是不是永诀呢。
莫嗔不耐烦地分开她们：“就说她已经羽化成仙，今后再也不回来了。”
“好吧，反正大家都说我是妖孽，你就这么说吧。”苏景婵无奈地说，“让他别再惦记我。”
苏景婵刚一转身，便听见“扑通”一声，她回过头，只见小翠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你！”她又惊又怒地看着莫嗔。
“放心，死不了的，我只是点了她的昏睡穴，过一会儿穴道自己会解开的。”莫嗔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能让她现在就去给关若飞报信。”
……
“你别再想着去明光寺了。”莫嗔静静地看着苏景婵，突然说了一句话。
苏景婵瞪他一眼：“我知道你不会带我去的。”
莫嗔很难看地笑了一下：“去了也没用。明光寺昨晚已经被官府放火烧成废墟了，关若飞还想让那帮和尚来照顾你，真是做梦！”
苏景婵一怔：“官府？官府的人为什么要跟和尚过不去？”
莫嗔的脸上又恢复成没有表情的模样：“明知故问！”
苏景婵苦恼地捏了捏脑袋：“信不信由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既不知道你为什么老缠着我，我也不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如果你非要说咱俩有什么瓜葛，那就请说清楚一点。”
莫嗔叹了口气，用那双深奥含悲的眼睛看着她。
“干什么这样看我啊？”苏景婵被看得浑身发毛，她伸出手在面前晃了几下，仿佛想像扒拉蜘蛛网一样，把莫嗔的眼神清理掉。
“如果你真的不记得了。”良久，莫嗔终于开口了，“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但是，你会相信吗？”
苏景婵苦笑了一下：“不管我信不信，你都得说服我才行啊。要不然，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又找机会跑了怎么办？”
莫嗔点点头，他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戴上：“你还记得这张脸吗？”
苏景婵愣了，眼前的丑八怪突然变得俊逸无比，那眉眼，那鼻梁，那嘴唇，不是那个曾经让她们全宿舍女生痴迷的……
“王力宏？”苏景婵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什么王力宏？”莫嗔不明白，他黯然道，“看来你真的不记得了，这就是我从前的模样。”
苏景婵赶紧从花痴状态中清醒过来：“你原来这么帅啊？那你怎么能看上我呢？”
莫嗔的耳边突然响起“啪”的一声脆响，一个羊脂玉瓶豁然裂成一地碎片……
他像现代都市背负着沉重隐私的人打热线电话一样，慢慢地释放着自己的情绪：
“当我还是这样的俊俏模样时，人们都叫我苏成。这是十五年前，你爹将沿街乞讨的我带回家以后，给我起的名字。苏家祖上做过官，到你爹这一辈，虽是布衣百姓，但却颇有些家底。你爹见我心灵手巧，便收我为义子，叫我读书习武，对我视如己出。还有你，一直都那么乖巧可爱，总是叫我成哥哥。我们的感情很好，你十二岁生日那晚，我们在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下，私定了终身。但是，第二天，我便闯了大祸……”
莫嗔哽咽起来，声音里充满了自责。
苏景婵心里一跳，难不成这孤男寡女的，做了什么好事？她的脸红了。
“我，我，我不小心打碎了你们家传的宝贝，羊脂玉瓶，受到义父的扙责。当时，是你扑在我身上，用柔嫩的双臂保护着我，哭泣着说：‘爹，别打成哥哥了，那个花瓶是我打碎的，我怕您责罚，才嫁祸给他的。’
“义父不再打我，但他叹了口气说，本想靠它买个平安，看来现在是不可能了。后来我才知道，是当地的恶霸涂厉盯上了玉瓶，威胁他交出来，义父本来已经屈服，不想却被我打碎。那涂厉自然不信，只说是义父吝啬，暗中派人一把火烧了房子……”
苏景婵有几分明白了：“所以，你为了救我被烧得毁容了？那其他人呢？”
莫嗔点点头，他难过地说：“没了，除了跑出来几个仆人之外，其他的，都没了。”
苏景婵沉默了。虽然，这只是自己前任的身世，但，谁能确切地告诉她，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一只蝴蝶飞来，在苏景婵袖子上的蔷薇花图案上停下来，忽闪忽闪地拍打着翅膀，像是要将两个人之间这忧伤的氛围轻轻地扇走。
“后来呢？”苏景婵轻轻地问。
莫嗔抬头看看天，答非所问地说：“你看看这天，它蓝过千古却依然年轻。我真想知道，它怎么能够无动于衷地看着人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