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地上的麦子随风飘动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他站在旁边,他的脚底下踩着的是他的母亲,是地球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而这随风飘动的麦子养育了多少代人。
他的很多同学都嫌弃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好吃,但他能在学校吃就在学校吃。吃饭这种事情对于他这个鸡扒人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事情了。
他和村子里熟透了没人采摘的果子一样,掉在了地里,镶嵌在了泥土里,腐烂。他们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脚底下这片黄土。
是爷爷奶奶养育了他,给了他一口吃的,一口喝的,还有一块能遮风挡雨的铁皮板。他依稀还记得深渊里的一只手将白鱼撕碎的画面。
他不足月,和平常的孩子不同,一些总是吃不饱喝不暖的孩子也总是体弱多病些,他也依稀记得自己高烧不退的时候爷爷奶奶像男人要医药费的样子,是那么的卑微那么的无助,可最终换来的只有男人冷冷的一句:“为什么要生病呢?让他死了吧,烂人,呸!”
是啊,他的确是一个烂人,
从小爷爷奶奶就是有好吃的先紧着他吃,好东西先紧着他用,在家里要吃饭啊,要吃菜啊,要喝水啊,在食堂可以喝不要钱的汤,可以吃一块钱的馒头。这时候爷爷奶奶在他不在的时候煮点稀饭吃,顿顿都吃白饭,把鸡蛋攒着等他放月假回来。把好东西攒着等他放月假回来。他知道,他都知道这些。
他是多么的想,多么想从山顶一跃而下,可,可就这么的铁石心肠吗?可以忍心抛下吗?他若没有牵挂,他或许早在那高高月宫仙境。
他总是凝望着黄色的大地,金黄的麦子,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他知道,他怀念的不是这地方,而是在这地方一去不返的美好时光。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那美好的时光,永远不会回来,那时爷爷总是骑着自行车在放学路上捎他回家,奶奶总是拿着一个煮熟的鸡蛋等他放学,在夕阳映照的红光中的祖孙两人手拉手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是他的青春,有他的笑脸。一旦过去便不再回来。
发呆时他想着的原来是已逝去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