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阳将束杋的口供呈给了白冬凊,随后白冬凊还是下旨令沈希言闭门思过。
而束承在束杋死后的第二日就因伤心过度暴毙。束承的亲侄子束染快马加鞭来为束承父子收尸。
白冬凊见束染气度不凡,且为人处世善良正直,遂封束染为新王,继续镇守北漠并平定束承旧部的叛乱。
而皇上的亲卫则继续追查幕后黑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天气愈发炎热,白安阳这些日子都待在宫殿里写写画画,一边梳理以前的梦境一边躲着贺尘。
她现在依旧记得那日在太熙宫里贺尘就那样凝视着她,温润的气息再一次扑撒在她的颈间。
“这可是殿下说的,可不许反悔。”贺尘就那样将她押在桌子上,认认真真的说出了那番话。
而她……她当然是脸颊微红着落荒而逃了。
即便贺尘如此失礼、如此放肆,但她依旧不讨厌贺尘。
毕竟他救过乔驰的命,也算是一个战线里的盟友了,她身为太子自当礼贤下士,所以才能如此忍着他吧。
但白安阳没有发现,自己笔下的宣纸上,除了“高严”两个字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填满了“贺尘”这两个字。
她亦没有发现潆溪和乔驰这两日总是背着她偷偷摸摸的说小话,边说还边偷偷的望她这里偷瞄。
她擦了擦指尖的墨汁,又细细回想起来。
高严,户部侍郎,在她的梦境中贪污了建造升月楼的钱款,导致升月楼在完工当日坍塌,飞溅的碎片正好刺人大将军贺寒之的颈动脉。
这升月楼是年前开始建造的,想来也快完工了,按照梦境预见未来的缓急程度,现在应该先处理高严。
升月楼是父皇为文人墨客专门建造的用来交流思想的场地。文人雅士可在一楼饮酒放歌,二楼赋诗舞墨,三楼作诗打擂。
父皇极为看重升月楼,他认为这是招贤纳士的好地方,所以就在今日早朝,他宣布将亲自剪彩,并由已经出关的贺寒之陪同保护。
“潆溪,今日吾准备外出游湖,汝准备一下。”
潆溪擦花瓶的手一顿“游湖?殿下今儿的兴致到是好,那奴婢先去准备着了。”
“唉!等等。吾要微服,切记别露了身份。”
不过多时,白安阳就已经稳坐在了画舫之上,她轻轻摇着团扇,树上的蝉鸣不停。
采莲女唱着歌儿,汗珠布满她的额头,带着水珠儿的莲子看起来香甜诱人。
饶是画舫挡去了大部分的阳光,白安阳身上还是出了一身粘稠的薄汗。
她点了唱曲的小女,饮着细茶,就真真儿的像那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出来游玩。
潆溪和乔驰悄悄的眉来眼去,乔驰还伸手拈了一朵荷花,打趣着要给潆溪带上。
画舫伴着清波徐徐前行,不过多久就到了还在建造的升月楼。
白安阳这才站起身来,命令船夫停船,好像十分感兴趣的向船夫问道“这是何地?虽未建成,但看着这般的华丽引人。”
“回小公子的话,小公子怕是初到皇都,这可是皇上下旨新建的升月楼!”
“哦?竟是皇上下旨建造的,可惜吾不日便将离开皇都怕是看不上喽!不知是何人主持的?”
“您有所不知,是户部侍郎高大人主持的。”
白安阳注意到在提及高严时船夫的眼里划过了一丝厌恶,这船夫日日经过这里,看来真的是知道些什么。
“高大人?吾还真未曾得见过,这也赶不上剪彩,可惜了,可惜了!”
船夫见他是外来人又如此感叹便忍不住说道“您也不用觉得可惜,那升月楼就是个……”
船夫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悄悄附在白安阳耳旁说了些什么。
“竟然会如此,这……汝该不会是故意哄吾开心吧?”白安阳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
船夫摆摆手“怎的会!小人也是看小公子您这就要离了皇都才敢与您说道一二的。
那天小人收了工,正好从那升月楼路过,就见有一群黑衣人把那建造的用料偷偷掉了包。幸亏小人机灵没有被发现,要不然您今儿就见不着小人了”
白安阳故作好奇“黑衣人吾也未曾见过,船夫家可否讲讲是什么样子的?”
“那……小人可……”
白安阳随手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船夫“吾只是好奇罢了,放心吾也知道有些事不能乱说。”
船夫喜笑颜开的接过银子“您这是哪里的话!小人想起来了,那黑衣人行动敏捷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对了,那领头的身上好像还……还有磷火在发光。”
“磷火?果然稀奇!继续开船吧,一会可要找个好馆子停下。”
白安阳又扔给他一锭银子,她心情不错,要问的已经都问完了。
船夫笑的更厉害了“哟!谢谢小公子赏,那小人先退下了。”
画舫继续前行,过了正午太阳光也没这么烈了,白安阳的困意上来,她便抽空打了个盹。
可没想到她才刚打了个盹就出事了,另一只画舫不知为何竟撞了上来。
“砰”的一声巨响就将白安阳惊醒了。她揉揉朦胧的睡眼,是谁这么大胆,敢扰她清梦!
她走至碰撞处,只见另一只画舫上有一群人正推推搡搡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并叫嚷着要将他扔进河里。
这吵闹声真是聒噪,白安阳刚想发怒,便看见了一个长发飘飘的男子从画舫中走了出来。
竟然是贺尘!这难道是他的船?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贺尘显然也看到了她,他拍了拍手,底下的人舜间就肃静了。
白安阳向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贺尘点点头,随后向白安阳伸手,示意她上自己的画舫。
白安阳心想吾才不管汝的闲事。
贺尘见她不愿,便用眼神威胁她,汝若不上船,吾就揭露汝的身份。
白安阳只得无奈投降,继而上了贺尘的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