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突然多起来的缘故,长期一个人生活的我从未感觉到时间流逝的如此快速,当我和砂糖聊完关于我和穆莜莜儿时故事的时候,窗外投射进来树叶的影子已经无法再从,这意味着时间已经走到了正午。
自记事以来我都是一个人生活,父母很忙他们永远有自己的事情要干,生儿子对他们来说有可能仅仅出自于本能。
所以大多数时候都在发呆,用砂糖的话来说大概就是自己和自己斗气,慢慢的想一些发生过的,亦或者可能发生的事情,时间往往在这个过程之中走的很慢,可能人类本性之中本就有抗拒麻烦的本能,抗拒的时候神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活动着,恨不得咬紧牙关把所有目视之处都牢牢记住,于此不同人在快乐或=享受的时刻大脑却几乎是麻痹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其实也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这样无忧无虑,有人在意自己,有人陪伴,有人关怀的很简单的生活。
对我来说时间就突然变成了水中徒手抓不住的小鱼,一时间恍惚如隔世。
“我饿了!”
打破沉默的是砂糖这样粗俗切真实的一句话。
就比如我也很饿但是不敢说。
本能驱使我很想回她一句其实我也是饿爆了啊,但是这样似乎让我表现得太过没有主见。
“没有吃早餐怎么可能不饿。”
我一边回答一边看着床头柜子上面摆放的镜子出神。
这件衣服...怎么感觉不是我的,怪不得昨晚睡觉的时候总觉得领口不太舒服,现在才发现到问题。
“哦!我才想起来...其实阿姨本来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的,但是因为早上我要找你说点事情特意告诉她你的早点延迟到午饭一起吃。”
砂糖一脸理直气壮。
“......”
边上还在倒腾衣领的我快要被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意思就是你这个吃了早餐的人不光擅自把我的那一份取消了,还在我面前说自己饿?”
“嘿嘿嘿,阿姨现在应该差不多做好了,我叫她把早上你的那一份热热,你可以都吃了嘛!”
砂糖吐了吐舌头,可能也是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了。
便掏出手机念了一下时间,冲我露出敷衍的微笑。
“你别急啊,我下楼给你催。”她赶忙从床上站起来,再次变成了和进来时一般的模样,鞭炮声再次又在房间里面回响。
“平时也这样的话她爷爷竟然也受得了她?”
待到声音已经远去的时候我才敢小声低估。这种大小姐性格的姑娘要不是住的是这样的复试别墅,搁在正常小区楼底下已经要上楼敲门口吐芬芳了。
我突然想起来自己楼下那位有点神经衰弱的小姐姐。
有一段时间一天两头跑自己家敲门,说自己房间楼上刚好就是我房间的位置太吵了,问题在于我是一个常年电视电脑音量开超过50%都有负罪感的人,多次解释无果之后,我只能每天晚上都打开笔记本电脑的摄像头录像记录一段我的作息情况。
不知道是看到了我的诚意还是真的觉得清净无望,自那之后,小姐姐再罕登门。
就是不清楚她的精神虚弱现在治好了没有。
叹了一口气。
我虽然已经披上了外套,但还是再次躺回了床上。
只有一只手不方便脱衣服,就索性也不管了,掀起被子就往里面蹭,明明屋外已经艳阳高照,我却分明还觉得有些发冷。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使用那份能力的缘故。
那件挂饰贴在我的胸口,冰凉的触感还在,但是我知道应该和它无关。
砂糖没有为了这件事情更多的询问我,甚至提都没有提到过,总归是一件非常可疑的事情,但目前与我而言,想这些东西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我甚至连具体的使用方式其实都很模糊。
想到昨天夜里第一次的可怖场面与自己的无力,第二次的突变与砂糖的协力,我愈发感觉到自己面临的困境。
这样下去,以后面对的事件未必再像昨晚那么好运。
没有砂糖对于时间的干预,没有这枚名为“凝默”的戒指,我如今也许也已经落得如同之前砂糖一般的下场。
我不敢想,但又控制不了去想。
我的莽撞和不足是如此鲜明且致命的情况下,这一切的美名竟然还挂在我的头上,虽然我没有明着表现不喜。
但是终究觉得讽刺。
明明没有干成什么大事,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舍己为人,不过是仗一腔悲愤,一股子的不满破局而来的普通人罢了。
如今的我和曾经树后的少年本质上没有多大变化。
我甚至觉得砂糖对我的好自己承受不起。
要不然也不会在她对自己表达报纸上面的赞誉的时候如此尴尬。
.....
“那个任零,你在吗?”
我躲着被子里,整个人缩成一团,这样我可能才觉得好受一点。
“你一定在的吧,我觉得那么冷,就和昨天遇到你的时候一样。”
“......”
我咬了咬嘴唇。
“明明你说过我的局限在我打破镜子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可我现在依然需要依靠这颗挂坠才能激活能力......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任零!”
我几乎要吼出来了。
“......”
黑暗之中只剩下我沉重的呼吸声。
“哎呀诶呀...我还以为是谁呢?”
身形单薄的少年仿佛从黑暗尽头走来,他这次没有叹气和悲伤的神色,反而是那么快乐那么欢愉。
他还是出现了。
我并没有猜错,他或许早就在等我,也在等砂糖离开。
“你一定有很多东西想问我,很可惜,我其实就是你,我知道的东西并不比你多太多。”
少年翘起二郎腿,轻轻说。
“但是问题太浅显了,我不说其实你也知道的吧。”
“你打碎的只是表象中的局限,也就是他人眼中的任零。”
少年语气清淡如水,言语里面还是如同之前那样,但我依旧能够分辨出他的情感正在丰富。
“可能你说的没错。”
我叹了一口气。
“你一直活的那么累那么不堪,正因为你一直再为他人活着,一直为他人眼中的任零而学习着表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别人眼中的任零已经成为任零本身人格的一部分了。”
少年说。
“面具戴久了像摘下来就很困难了。”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打碎的其实是他人眼中任零的镜子。”
我仿佛听得见自己的呼吸正在加重。
“答对啦!”
少年说道。
“可惜没有奖励,你也知道你继续这样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可能很残酷,但是现实往往更加残酷。”
他轻轻说。
“你表象的局限与内在的局限出现了偏离,现在这面镜子就是用来平衡的关键。当你内在的局限也被吸收完毕之后,一切才能变回原样。”
“原来是这样的。但是现在问题又出现了。”
少年看着我的眼睛。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这件挂饰除了你自己的,也能吸收他人的局限。”
他看了一眼我左手的戒指。
“是它的原因吗?”
我怔住了。
“你运气实在太好,我都羡慕你了,看来你短时间还不能和我合为一体呢,真可惜啊...如果你不想完全被我替代,想活下去的话也很简单。”
“继续去寻找面临局限之人吧。”
另一个任零的影子开始变得虚无。
“我短时间不会再来啦,有时候问题就回家吧,你去好好看看那一扇嵌在你房间的镜子吧...所有的一切,都会在那里!”
“喂...”
我想抓住他的手。可惜只是把身前的被子掀开。
“走了吗...”
我呆呆看着眼前的床沿,思考着我以后有可能面临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