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虞没说话,绿袖却立即起身,拉开门,不是很客气地道:“麻烦你回去告诉太子,就说太子妃前几天罚跪时受的伤现在还没好,还下不了床。这午膳,怕是陪不了了。”
那丫鬟却仿佛没听见一般,身子往前一探,朝着沈霏虞问道:“太子妃的意思呢?”
“绿袖是我的家生丫鬟,她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沈霏虞最见不得有人轻视绿袖,因此对这个丫鬟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声气。
岂料,这样冷漠的话语抛出,眼前的丫鬟依然不肯离去,而是福了福身道:“太子跟芙蓉姑娘都已落座,太子妃您如果要去的话,还是尽快梳洗妆扮。”
言语不卑不亢,仿佛眼前的太子妃,只不过是自家的阿姊阿妹般。
沈霏虞不免多看了两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秋月。太子妃若没有别的吩咐,那么奴婢就先回去复命了。”
“嗯,我稍后即去。”
沈霏虞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她退下。
绿袖嘟着嘴走到榻前,不满地道:“您如今都这样了,干嘛还答应去呢。那芙蓉姑娘说不定又准备了一肚子的坏主意,就眼巴巴地等着太子妃您过去呢!”
“好绿袖,快些扶我起来梳妆吧!”
沈霏虞撑着坐了起来。
绿袖虽然有些不能理解,但还是忙一边扶着,一边朝门外大声道:“竹心,春菊,都进来搭把手罢。”
“竹心,你去打盆水,里面记得兑紫罗兰花汁。春菊,你手最巧,给太子妃盘发。”
绿袖边吩咐着,边从柜子里挑了套桃红色的裙装。
沈霏虞回首瞧见了,道:“这桃红色的确会让人看上去气色不错,但绿袖你忘了我现在是病人吗?”
绿袖会意,重新挑了一件青色宫衣。
那淡淡的青色,犹如二月里枝头上花刚谢的小青桃。
事实证明,这个颜色,的确挑对了。
当沈霏虞一身青色宫衣,宽大领口,广袖飘飘,头绾简雅倭堕髻。
这等妆扮出现在太子与芙蓉姑娘眼前,着实让两人惊艳了番。
前者,目露赞赏;后者,则隐隐有嫉恨一闪而逝。
沈霏虞的腿并未好全,那十多个时辰的罚跪,伤得不止是皮肉。
因此此刻走起路来颇为吃力,饶是有绿袖在一旁扶着,额角的发丝依然被汗濡湿。
太子瞧见了,起身用衣袖替沈霏虞拭去,目光里有短暂的柔情。
芙蓉姑娘在一旁笑靥如花,“本还以为妹妹不会来了呢,心里正担心着妹妹的腿伤如何了。现在看到妹妹神情,想来该是没什么大碍了。我跟太子,也总算是可以放下心来了。”
“多谢太子和芙蓉姑娘挂念。”沈霏虞淡淡地道。
一旁的丫鬟已经开始布菜,一个菜名一个菜名地报着。
芙蓉屡屡听到太子爱吃的菜名,都会忍不住附和两声,神情得意至极。
沈霏虞却充耳不闻,只是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那幅画应该有些年代了,用粗狂的手法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轮廓,发丝飞舞,衣裳繁琐而宽大。
没有五官,但看着,却依然给人一种女子在哭泣的感觉。
沈霏虞不禁瞧出了神。
直至,耳边传来太子不悦的话语,“太子妃在想什么呢,这么投入?”